我眼前一阵阵发黑,不知过了多久,才满头冷汗地清醒过来。
是一直守在我身边的丫鬟在给我喂水喝。
其它人已经不见了。
看到我醒来,她心疼地直掉眼泪。
“他们信了沈昭的话,居然直接丢下您走了。”
“小姐,咱们现在就回家吧,他们凭什么这么羞辱您。”
我闭了闭眼,勉强站起身。
“好,你去库房清点下当初的嫁妆,我要全部带走。”
当初我嫁来时,谢云承还不是世子,只是侯爷一个并不起眼的儿子。
不过是念着小时候的缘分,让他有了攀结上我的机会。
因为我,侯爷才决定将爵位传席给他。
因为我,他才能出手阔绰,成为世家公子之首,所有人巴结的对象。
但如今这一切,我都不打算再给他了。
可没一会,丫鬟慌慌张张地跑回来:
“小姐,库房……空了。”
我面沉如水,听着管家吞吞吐吐的讲述。
原来,谢云承在我怀孕时,将我的所有嫁妆拿出来,用来给沈昭置买宅院田地。
不仅如此,还给沈昭在京城买了一座最大的药堂。
别的药房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都被谢云承不计成本地买来送去沈昭的药堂。
“世,世子说,沈昭姑娘是因为夫人才无处可去的,所以这些都是夫人欠她的。”
“还说,夫人的钱能够帮沈姑娘成为千古名医,也,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管家已经不敢看我的脸色了。
我冷冷听着这一切,突然开口道:
“这些话,也请原封不动告诉侯爷,我会在药堂等着他。”
马车停在药堂前。
我还未下车,便看到药案后谢云承正帮沈昭揉肩颈。
轻声细语,耐心温柔。
即使我怀孕身体最酸痛的时候,他也从未这般对我。
真是好一幅郎情妾意的画面。
看见我,两人脸色都瞬间难看了下去,露出扫兴一般的神色。
好像是我没有眼色,破坏了他们心照不宣的调情般。
我似笑非笑看着他们:
“谢云承,你口中的清清白白,原来就是花我的钱财,来成全沈昭的人生?”
见我已经知道真相。
谢云承也不再隐瞒,他皱起眉头,语气警告:
“你既已经嫁给我,一点钱而已,何必分的那么清楚,昭昭这是积德行善,你少来作妖。”
我笑了:
“好一个积德行善,正好府中马夫一辈子劳苦,因为常年坐卧,下身得了顽疾。”
“听说沈大夫不畏世俗男女之防,我出银子,麻烦也帮他看一看,治一下。”
沈昭嫌弃地瞥了一眼外面满脸皱纹的马夫,一副要吐出来的模样。
谢云承也瞬间黑了脸:
“宋知妤,你这是什么意思,昭昭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可能去给老男人看那种地方,你这话未免也太恶毒。”
“她自己亲口所说,医者眼中无性别,还是说,这种话只对你适用,不对其他人适用?”
谢云承找不到反驳的话,恼羞成怒:
“你有完没完,不就是失去了个孩子吗,至于死咬着昭昭不放吗?”
我冷笑,正要继续讥讽,却被药案上挂的香囊夺去了注意力。
和谢云承腰间挂着的,一模一样。
沈昭顺着我直勾勾的目光,突然得意地笑了:
“姐姐是喜欢我这香囊吗,我还曾经送过阿承一个呢,不值钱的玩意,也只有他会天天挂在身上。”
是的,谢云承十分宝贵他那个香囊。
仅仅是碰了一下,他就大发雷霆。
让当时怀孕七个月的我滚出去。
沈昭似乎刚想到什么:
“对了,这里面可是加了麝香的,阿承你不会连睡觉都没有收起来吧。”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只觉得脑内轰鸣。
原来如此。
我自小被阿爹要求每日锻炼,向来身体很好,怎么会这么轻易就难产。
他们的情谊,居然大过我们孩子的性命。
谢云承见我这样,烦躁地拉过我:
“我忘了而已,不就一个孩子吗,大不了今晚陪你,再生一个就是了。”
“至于这么咄咄逼人吗。”
“你听话,先回去,别妨碍昭昭治病救人了。”
我甩开他,怒吼:
“滚开,我们已经和离了,别碰我。”
谢云承沉下了脸色。
“你又在闹什么,就因为一个香囊就要和离?都说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沈昭却在一旁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还真信她敢和离啊,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我见多了。”
她叹口气:
“姐姐,说到底,你不还是怀疑我和阿承之间吗,说实话,我要真想和他在一起,还轮得到你嫁进来吗。”
她嗔怪地看了谢云承一眼:
“你当初问我要不要娶她的时候,不是说是个事少的吗,还让她给我敬茶,我这才同意让她进门的。”
我感觉心底有什么正在塌陷:“什么意思?”
“哎呀,就是你把我赶出府的第二天,老夫人身体不适,说不用敬茶。”
“是阿承让我待在帷帐后,代替老夫人喝了你的茶。”
“说起来,我还算你半个长辈呢,怎么可能会破坏你和阿承呢。”
垂在袖中的手指微微颤抖。
我似乎重新回到敬茶那日,眼前沈昭笑嘻嘻的面容坐在帷帐后。
看着我恭恭敬敬的朝她跪下。
他竟然让我给沈昭敬茶,还向她下跪!
谢云承听到这些却不以为意:
“你当时无理取闹赶昭昭出府,害她受人非议,向她下跪赔罪也是应该的。”
“这些都过去了,不必再提。”
见我站着不动,谢云承不耐烦,正准备强行将我送回去。
“和离的事情我就当你是口不择言,不说别的,你现在都被我玩烂了,名声也那个样子,真以为离开了我,还有人愿意要你?”
我却突然退后两步,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来人,把谢云承绑起来,等侯爷过来处置。”
“沈昭,立刻拖出去,乱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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