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深的手落了空,手指蜷了蜷。
我垂眸,毕恭毕敬地对他行了一礼:
“我和沈樾已然订婚,殿下慎言。”
大抵是我的语气太过疏离,萧庭深摔了筷子转身离去。
只扔下一句:
“林宁,你会后悔的。”
像是应了他这句话一般,镇北侯府唯恐我悔婚。
前脚沈樾刚逃婚,后脚镇北侯便将他五花大绑,衣服扒了个精光,抬到了洞房内。
临走前,侯夫人还神神秘秘地塞给我一瓶药。
“林大人……啊不,宁姑娘,这药你留着,犬子若是犯浑没能叫你尽兴,给他用了便是。”
“他皮糙肉厚,耐用。”
我抓着个烫手山芋,回头和榻上绯红着一张脸的沈樾对上视线。
“林宁,你放开我,我要退婚……”
沈樾骂骂咧咧。
我亲。
亲完了,他喘着气眼神迷离地骂骂咧咧。
“林宁,就算你霸王硬上弓,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不喜欢,你方才伸什么舌头?”
沈樾一哽,白净的面皮涨红着。
仰头定定地望着起在他身上的我。
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是你下了药,小爷是被你下了药,才会那样!”
沈樾刚开始还在骂骂咧咧,然后是咬着唇哭,最后在我要走时强硬地按住我的腰。
我闷哼一声,挑挑眉:“不是不喜欢?”
他心虚地移开视线:“你、你下的药,药效还没解,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瞥了眼早就被我扔得老远的催情药。
突然便想起今日上花轿前,沈樾特地派下人给我送了封信。
上面写了几个大字:
“小爷已经逃婚,别想在清风楼找到小爷。”
哦,我那愚蠢但貌美的小侯爷。
前半夜我折腾沈樾,后半夜他折腾我。
恍恍惚惚睡过去时,仿佛听见他又在骂我:
“我不是他的替身,你别想把我当成他,我和他不一样。”
“我和他不一样。”
“就算你强取豪夺,我也不可能当他的替身的。”
然后又哭了:
“林宁,你没有心。”
翌日一早,我困得睁不开眼,本该是去给侯爷和侯夫人敬茶的。
但沈樾想睡懒觉,也不肯让我起。
用他的话说就是:
“想去我爹娘面前讨好卖乖,衬托我混账无能?想得美!”
“我不去,你也休想去!”
我寻思他还用我衬托吗。
但想了想,还是道:“今日要进宫,问陛下和太后请安,姐姐和秦王殿下应该也在。”
沈樾猛地睁开眼。
然后我便眼睁睁瞧着他跟孔雀开屏一般,换了十几件衣裳。
最后穿一身月白色镶金纹圆领长袍,玉冠玉面,对着镜子将鬓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然后扯了扯衣领,露出颈侧那枚牙印。
路上我没忍住往他身上瞧了又瞧,最后委婉提醒:
“遮一遮,便是想让林殊吃醋,也不该用这种法子。”
沈樾不言,只是一个劲儿瞪我。
直到下了车,笑骂一句:
“不解风情的死木头!”
最后进殿前,他还是将领子往上扯了扯,遮住那枚牙印。
从进殿,到问安,萧庭深的视线始终落在我身上。
最后太后乏了,被宫人搀扶着回了慈宁宫。
陛下叫走萧庭深和沈樾单独谈话。
林殊看了眼皇后,坐在贵妃榻上,笑盈盈望着我:
“阿宁, 我听说, 那沈樾昨日逃婚了?”
“是我不好,早知道他还放不下我,我就不该让妹妹替我嫁过去受委屈。”
“说起来,昨日妹妹大婚,我该过去露个面,有我在的话,沈樾多少也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敢乱来。”
“可惜殿下跟前离不开人。”
说着, 她似是不经意般前倾。
颈侧红痕一览无余,落入我眼中。
我忽然便觉得恶心。
移开视线,匆匆找了个借口便转身离去。
没走多久,便在抄手游廊,同沉着一张脸的萧庭深打了个照面。
四目相对,静默了片刻。
“问殿下安……”
我垂眸躬身行礼,问安的话还未说完,一只大手猛然握上我的脖颈。
死亡的恐惧盖过所有,我紧抿着唇,定定盯着他。
萧庭深却像在打量个什么玩意儿一般,凤眸微微眯起,粗粝的拇指贴着颈侧血管摩挲。
“他昨晚碰你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