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辅佐未婚夫萧庭深的第十一年,
他为了娶我嫡姐,当朝戳穿我女子身份,让我被罚流放。
为了留在京中,我答应替姐姐嫁给上京出了名的纨绔。
姐姐将定亲玉佩扔给我时,得意得依偎在萧庭深怀中:
“那沈樾就是条疯狗,对我忠诚,对别人可不是了。”
“妹妹还是慎重考虑,要不要嫁他。小心驯不了,反把自己咬伤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
我没驯服,但睡服了。
……
“我嫁。”
话出口,嫡姐和萧庭深都愣了下。
屈指轻敲在桌面的动作停顿了顿,萧庭深蹙眉道:
“阿宁,别赌气,沈樾不适合你。”
泪意在眼中汹涌。
只觉得这话何其讽刺。
“沈樾不适合我,南蛮便适合了吗?”
萧庭深默然片刻,眸光闪躲:
“等过了风头,孤会同父皇说情,接你回京的。”
前世我被这话吊着,在岭南待了九年。
瘴气缠身,卧病在床,没个人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临到死了,也只有蛇鼠虫蚁往我身上爬。
而沈樾是上京出了名的纨绔,名声坏,脾气差,招鹰逗狗,半点正经事儿不干。
他爹镇北侯受他所累,俸禄都被罚到三百年后了。
可嫁给他我能有一息尚存,去了南蛮,便真是死路一条了。
我闭了闭眼,努力将前世临终前蛇虫鼠蚁缠身的噩梦挥去。
攥紧那枚定亲玉佩,直起腰杆看他。
“我要嫁沈樾。”
四目相对,萧庭深拂袖而去,只扔下一句:
“阿宁,你别后悔。”
可我哪还有后悔的余地?
但凡我重生得再早些,我都能在他受欺凌时,将他推进井里淹死算了。
可而今。
他知道我心气儿高,嫁不了他为正妻,便不甘做他人妇。
是以看似给了我两个路,其实归根到底,只有一条路。
一条路我走过,已是死路。
另一条路,哪怕是扔满了屎我也得试上一试。
换亲的风声传得很快。
当日下午,我刚出狱,沈樾就派了下人来府上嚷嚷着要退婚。
说什么他们家金枝玉叶的小侯爷,不可能娶我这种又老又丑又凶的母夜叉。
但在瞧见我时,一个两个都涨红了脸。
别了好半天,才夹着嗓子问:
“姑娘,请问林二姑娘在吗?”
林殊来看热闹时,我刚把人打发走。
她幸灾乐祸地打量着我:
“妹妹,你女扮男装入朝为官,本就是死罪。”
“在岭南待上几日,等殿下堵住攸攸众口,仍旧能接你回来。”
“你何必为了赌气,委屈自己嫁给沈樾那个混不吝的呢?”
沈樾是个混不吝的。
可她忘了,我陪萧庭深刀尖舔血走了十三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以她前脚刚转身,我一计石子弹在她屁股上。
林殊惊叫一声,整个人往前一扑趴在地上。
人还没起来,我就后退一步指向趴在墙头上,正拿着弹弓愣愣地看着我的沈樾:
“他干的。”
“可能是他想打我吧,但没了准头,对吧,小侯爷?”
石头在弦上还没发出去的沈樾:?
林殊最后是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哭着回到自己院中的。
我转头冲沈樾微微一笑,并竖了个中指:“弟弟。”
听说沈樾回去后挨了两棍子。
退婚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知怎么就传到萧庭深耳中了。
他约我在清风楼吃酒,酒过三巡,隔壁桌传来沈樾吊儿郎当的声音。
“林宁啊,小爷才不会娶她。”
“可我怎么听说,那林宁犯了死罪,若是不同你成婚,就得去流放了?小侯爷,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喝酒的动作顿了顿,我挑眼望过去。
和沈樾四目相对的一瞬,他忽然像是被烫到了一般。
慌张收回视线,结结巴巴冷嗤:“她死不死与小爷何干?逃婚!小爷大婚当日必定逃婚!”
啧。
多漂亮一张面皮,怎么就没长脑子。
事以密成,哪有像他这般嚷嚷道正主跟前的。
也难怪前世他也是个短命的。
老婆被萧庭深强取豪夺了不算,我前脚刚到岭南,他后脚就被送到战场,死了。
思绪戛然而止,眼前陡然多了一筷子。
萧庭深夹了一块东坡肉放到我碗中:
“都听见了?”
“还嫁他吗?”
仍旧是那胜券在握的语气,一双黑得发沉的眼眸凝望着我。
“玉佩给孤,明日孤做主,给你和他退婚。”
“你去岭南避几年风头,过后孤会纳你为侧妃……”
“砰!”
隔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沈樾黑沉着脸,一脚踹翻桌子出门而去。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临出门前,他还回头恶狠狠瞪了我一眼。
“阿宁,你乖一些。”
眼见萧庭深的手即将落在我发顶,我下意识起身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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