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我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回老家，才落地就被推进厨房，一个人做了一桌年夜饭。

忙活了一下午，饭碗刚端起来，妈妈提起了我的婚姻问题。

我很早就告诉过她我是独身**，现在自然也不会更改。

在我又一次回绝后，我妈竟然转身从房间里拿了一瓶百草枯，扭开就大口喝下。

......

“妈！”

我连忙扑过去抢农药，但我妈已经喝下了三分之一。

我手指发抖，想给她催吐。

她双手死死捂着嘴，只顾着指责我：

“沈静，你记住了，今天我死这，是你逼的！”

我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妈，快去医院。”

“我不去！”我妈甩开我扶她的手，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哭嚎，“让我死！女儿二十八岁了不结婚，我活着还有什么脸面？！”

看着地上那滩绿色的农药和死活不愿意去医院的母亲，我脑子嗡嗡作响。

百草枯。

我们村里前年有人喝这个死的，从喝下去到断气，折腾了半个月，肺一点点纤维化，最后活活憋死。

“沈静，你他妈还愣着干什么？”

我爸狠狠给了我一耳光，“你真要眼睁睁看着你妈死？还是你要逼得我也喝农药？！”

“赶紧答应你今年会结婚啊！”

我说不出答应的话，犹豫两秒的功夫，脸上就又挨了我爸的一耳光。

我弟也往我背上招呼了两拳：“姐，大年三十，你是要把咱妈逼死才算吗！”

我闭了闭眼，只能先答应结婚。

我妈的哭声立刻小了，“你说真的？不骗妈？”

“真的。”

“那，那去医院吧。”她伸出手，让我扶她。

去镇医院的路上，我开得飞快。

副驾驶座上，我妈一直在哼哼。

“哎哟，我肚子好疼，火烧一样。”

我攥着方向盘的手心直冒汗。

“妈你忍忍，马上到了，到医院就好了。”

我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我自己。

喝了那么多百草枯，哪里还活得下来……

到了镇医院，值班医生听说是喝百草枯的，脸色马上变了。

她喊来两个护士，推着平车就往抢救室跑。

我站在抢救室门口，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滑坐到地上。

要是母亲真的因为我死了，我下半生，都要活在愧疚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