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嫡母卖到花楼折辱致死后,
我重生进了一个新时代。
不同于以往的是,这里有高楼大厦,有汽车洋房,还有女子书塾。
和以往相同的是,这次,我依旧是大户人家的庶出。
也罢也罢,反正我这身宅斗的本事还没退化。
可我那嫡母怎么只会晕,嫡姐怎么只会骂?
眼看着我那便宜爹步步为营就快吃了两人绝户时,
我撸起袖子,重重叹了一口:
“算了,宅斗这件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做!”
1.
再次醒来时,是入目可及的白。
在**里被一群男子折辱的画面还在脑中回荡。
头疼得像炸开一般。
我摸了摸昏沉的脑袋,却发觉一段又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
被鞭子抽打的疼痛掺杂着窒息与溺水的实感,让我喘不过气,一时不知眼前的这抹白是人间还是阴间。
恍惚中,我听见门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两女一男,吵得我心烦:
“沈青山,我看你脖子上还不如顶个沙袋!监控录像都摆在你眼前了你还说是蔓蔓推人!你亲手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你不信,反而去信不明来路的人!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最后说一次,枝意是我和秀君的孩子,也是我的亲生女儿!”
“爸!你清醒一点!和你在一个结婚证上的人是我妈!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亲女儿!”
争吵声渐行渐远,传到耳中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他们话里提到的枝意确实是我的名字。
可我并不认识什么秀君。
我是京城奉议郎府上的庶三小姐,沈枝意。
三天前,因为被嫡姐诬陷偷人,我被嫡母卖到了京城最大的暗门子。
整整三天,水米未进,伤痕无数。
最后,在老鸨的安排下,我被一群男人折辱致死。
我清晰的记得那群男人身上的臭汗落在我**上的黏腻和被撕扯衣裳时的绝望感。
可现在这副干净又毫无伤痕的身体昭示着,我不是那个被欺辱致死的奉议郎府庶女沈枝意。
那我现在是谁?
思寻半天无果后,我看见了手背上那根插着管子的银针。
从小到大,受过无数刑罚的我直觉那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我狠了狠心,眼睛一闭将它拔出。
手上没有传来预想中的疼痛,只是那个留下的针孔在不断往外冒血珠。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一道男人的惊呼声:
“枝意!你拔针干嘛?药还没输完呢!”
2.
他身后还跟着两名女子,看面相,不是什么善茬。
果不其然,进屋后,年轻女人扔给我一块会发光的砖头,没好气道:
“你自己看看!监控录像拍到是你自己跳下水的!就算你有了什么后遗症也别想讹我!”
见状,另一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也跟着附和:
“没错,我女儿清清白白,绝不会干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念在你年纪小,作为长辈我奉劝你一句,不管你妈之前怎么教你的,要是你再敢算计我女儿一次,我绝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澜芳你怎么说话呢?秀君才走没多久,枝意刚过来没有安全感,偶尔行差踏错也很正常,这孩子刚醒,你们就不能少说两句?”
听着屋内三人的争吵,我突然消化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所有记忆。
原来,眼前的男人叫沈青山,是沈氏集团的总裁,也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生父。
这两个和沈青山吵架的女人,一个是他的原配妻子——周氏集团的千金周澜芳,一个是他的亲生女儿——沈依蔓。
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也就是现在的我,是沈青山和他的初恋明秀君的私生女。
明秀君因为癌症去世,沈青山为了方便照顾我,把我接回沈家和他的妻女同住。
在我窥视的这段记忆中,周澜芳和沈依蔓并不是什么恶人。
因为第一次在沈家见到“我”时,她们只打骂了沈青山,却没动我一根手指头。
更没提出要找个人牙子把我卖到**。
从这点来讲,这里的沈枝意比我命好。
没有嫡母磋磨,没有嫡姐针对。
沈枝意原本是可以凭借这对母女的成全和沈青山的愧疚过上一段平静的生活。
可惜……她是个蠢的,偏想登堂入室,得到沈青山全部的爱和注意力。
于是,她趁着沈依蔓生日之际,策划了一出被沈依蔓推下水的苦肉计,本想以此挑拨沈青山和沈依蔓的父女关系,让沈青山对自己多一点疼惜。
结果,没做好准备,下水后浑身抽筋,真把自己淹死在了水里,这才换得我重生到她身上的机会。
消化完原主所有的记忆后,我只有一个念头:
“不中用啊!”
见我盯着那段叫‘监控录像’的东西半天也没做声,周澜芳以为我是丑事败露,做贼心虚,便又要开口骂人。
可在她发出第一个声音时,我便起身,直直朝她跪了下去。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我毕恭毕敬向周澜芳叩了三首,轻声道:
“女儿知错,请母亲大人责罚!”
3.
我做了十二年的庶女,深谙在吃人的大宅院里要想活命,必须学会做小伏低。
所以这套认错流程对我来说轻而易举,但却把屋内的其他三人吓得不轻。
周澜芳指责的手指滞在半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沈依蔓一副活见了鬼的样子,眨巴着眼睛还后退了两步。
至于沈青山……
他力气大,一把薅着我的衣领把我从地上拽起,揉着我的膝盖心疼道:
“你刚醒过来怎么能这么折腾自己?错了就错了,人这辈子谁没犯过错啊!爸爸知道你是刚回家没有安全感,这次的事翻篇了!我看谁敢怪你!”
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周澜芳,意思不言而喻,誓要将我护到底。
可怜周澜芳没我嫡母那两下子,本来没骂到我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气不打一处来。
现如今,又被沈青山阴阳怪气了一通,怒火攻心,竟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沈依蔓见状,急坏了。
她又气我的“心计”,又气沈青山的偏心。
扯着嗓子,骂声回荡在整栋楼里:
“沈枝意你到底要不要脸啊!是你冤枉我在先!我妈不就说了你两句,你装这么可怜给谁看啊!非要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地位才开心吗?”
“你跟我们作对干嘛?我告诉你!造成你家庭破碎,生活不幸福的人是我爸,我和我妈不欠你什么!”
说罢,沈依蔓瞪了我和沈青山一眼后,扶着周澜芳扬长而去。
我被她骂的一脸懵,更觉得这个时代哪哪都透着一股不对劲。
当家主母没有当家主母的气魄,遇到急事就只会晕。
嫡女也没有嫡女的手段,除了骂人什么都不干。
看来,我这身宅斗的本事大概率是用不上了。
也罢,上辈子我也斗累了,这一世安生些,也挺好。
我低垂着眉眼,努力消化着这个世界的异样,却被一旁的沈青山误以为是在难过。
他笑了笑,从身后摸出一块崭新的砖头,安抚道:
“没关系的枝意,有爸爸在,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你之前的手机被水泡坏了,这个是爸爸新给你买的,等你病好了,爸爸就安排你去市内最好的初中念书,你放心,爸爸不会让你孤身一人的!”
闻言,我抬眼,惊喜地看着沈青山:
“您是说……我能去上学?这里的规矩,女子也能去上学?”
见状,沈青山笑出声来:
“你是不是这几天没吃饭,饿傻了?女生怎么了,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有哪个不去上学的?你放心,爸爸会给你和蔓蔓安排在一个学校,她是你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说罢,沈青山抬手看了看表,又看了看我:
“爸爸还有工作,要先走了。你好好听话,我一会叫大夫重新帮你输液,这次可不许拔针了哈!等你出院,爸爸再过来接你!”
4.
望着那道熟悉的背影,我眼眶有些湿润。
既惊奇于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宽宥,也惊讶这个时代的沈枝意居然在如此开明的家庭。
抱着好奇的心情,我打开了手机。
里面的一切更是让我震惊。
这个时代有高楼大厦,有汽车洋房,还有专门供女子上学的书孰。
我划着一个又一个的“监控录像”,仿佛看到了人生百态。
有人分享自己的厨艺,有人分享自己的生活。
有人分享自己的衣物,有人分享自己的旅途。
还有人,分享光着身子的自己……
我脸色一红,眨了眨眼,募地关上手机。
这个时代……果真要比我想象中更不对劲!
又在医馆躺了三天后,我出院了。
这几天我了解清楚了这个时代的基本生存规则。
三天后,沈青山将我接回了沈家。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周澜芳母女,她们对我还是存在很明显的敌意。
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这个时代,女性地位得到提升,像沈青山这种婚外生女的行为非常遭到道德唾弃。
但我并不想与周澜芳母女为敌。
不为别的,就为男子的错不该成为女子纷争的导火索。
上一世的我为了在沈家活下去,汲汲营营,兢兢业业地搞宅斗,最后却还是落得个人死灯灭的下场。
这辈子,我绝对不要重蹈覆辙。
于是,我开始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沈依蔓面前不争不抢,在周澜芳面前,行坐有矩。
面对沈青山,我也不再争宠撒娇,反而举止大方,尽显分寸体面。
一个月过去,家里也算平安无事。
可有些波涛就是隐藏在平静之下。
5.
书塾开学前一天,周澜芳母女知道了沈青山要将我转到沈依蔓所在学校的事。
我没想到的是,沈青山竟然没提前打招呼,只是在开学前一天的餐桌上,贸然提起。
沈依蔓将碗筷摔得叮咣作响,一直抱怨沈青山不尊重她:
“爸,我有时候真怀疑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沈枝意的身份要是被同学知道了,你要大家怎么想我?怎么想沈家?我同学的父母都是京市数一数二的人物,难道你要让别人都知道你有个和我一样大的私生女吗?”
见状,嫡母周澜芳也急了:
“沈青山,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为了保全你的体面,沈枝意的存在我连我爸都没说,就是怕他知道后对你有意见,从而影响给沈氏集团项目的注资!你知不知道这次项目合作关乎着你在周氏集团的控股比例,你现在把沈枝意安排进蔓蔓的学校,是不是成心让纸包不住火?”
其实,我对沈青山的举动也有些疑惑。
在医馆时,我用手机查过周、沈两个集团的过往。
简单来说,周澜芳算低嫁。沈氏集团包括沈青山能有今天,全靠周父一手托举。
所以当时我就奇怪,沈青山为什么会为了我这个私生女和周澜芳撕破脸。
观察沈青山对我的态度,我得出了两个结论:
第一,沈青山爱惨了我妈;第二沈青山爱惨了我。
可后来,他在明知我和沈依蔓关系僵硬的情况下依旧安排我和沈依蔓共读一所中学。
那必然不是第二种情况。
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沈依蔓当天对我的态度,说是想杀了我都不为过,沈青山如果真疼爱我,又怎么会把我放在那么危险的境地?
我也考虑过,把我和沈依蔓安排在同一个地方读书是不是周澜芳和沈青山共同商议的结果。
可现在看来,显然是我想多了。
面对一屋子人质问的目光,沈青山皱着眉,咳了两声,不悦道:
“都说够了吗?澜芳,依蔓!你们怎么把人心想的这么龌龊!明德中学是京市最好的学校,我只是想让枝意有一个良好的上学环境,这有错吗?一个二个的过来质问我,难不成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意气用事,没有分寸的人?”
6.
话音刚落,全场都安静了。
见状,沈青山以退为进,放软了语气,各自安抚了几句: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依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要是担心在学校被同学笑话,你大可装作不认识枝意,总不能因此剥夺你妹妹接触好学校的机会吧!”
“澜芳,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可枝意这么小就没了妈妈,你一向是最大度体贴的,怎么忍心看着枝意耽误前途啊!”
周澜芳和沈依蔓找不到话来驳他,只觉得这话听着不舒服,可没人能说出不舒服的点在哪,于是双双沉默,然后看我的眼神愈发复杂。
沈青山在离间我们的关系。
只看了周澜芳母女一眼,我就敏锐地意识到了这点。
这场对峙,沈青山颠倒黑白,企图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周澜芳母女行为。
表面上,他是走投无路的慈父,可实际上,我被他放在了更尴尬,难以自处的境地。
这是我生父沈怀安常用的把戏,目的是为了掩饰自己背后不可告人的秘密。
从前在沈府时就是这样,我刚在嫡母手下过了几天好日子,他便着人赏赐我些不符合庶女规制的用具,或是单独带我去参加只有嫡女才能参加的府宴。
打着宠爱之名,将我推向深渊。
嫡母觉得我忤逆犯上,每次接了这些赏赐后,我就会挨一顿家法板子。
起初,我并不明白沈怀安为什么要这样做。
后来我懂了,他把宅院当成了官场。
后宅中的矛盾越深,他家主的位置做的就越安稳。
因为所有女眷都会为了在府中的生存去和他讨好卖乖。
这是沈怀安的秘密,那沈青山的秘密又是什么呢?
我不清楚。
所以我选择去试探他。
晚饭后,我敲开了沈青山的书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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