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我没接到大哥跳河前打的三通电话,
爸妈便觉得我是杀死大哥的杀人凶手。
往后的每一天,他们都希望死掉的人是我。
我被爸爸的罪犯报复时,他拒接我的电话。
“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把你找回来!”
医生妈妈也不耐烦的挂断,“知道我们要去祭拜你哥,又开始演了,以为这样就能减轻负罪感吗?”
于是我被打了一天一夜,送到警察爸爸面前已是血肉模糊,他没认出。
就在我死后第四天,全家都疯了。
……
在我死后的第二天,派出所的门口。
爸爸终于看见了我两天前发给他的求救短信。
“救我”两个字里掺杂着好几个误触的标点符号。
我爸只是看了一眼,微微皱眉将我的账号给拉黑了。
他甚至都不愿意发消息来骂我一句。
飘在半空中的我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早该想到他不会在乎的,毕竟他和妈妈一样恨不得我去死。
恰巧此时,门内走出了两名上夜班的警察。
我爸自然地和两人问早,两人却满脸凝重。
“老周,我们早上准备下班的时候发现有人把一具尸体送到了我们门口。”
“监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破坏了,我们认为是故意挑衅,你去看看吧。”
两人下班,这个案件被安排在了我爸头上。
尸体被转移到了解剖室,法医拉开袋子,出现了一具可以说是惨不忍睹的尸体。
我看了好几眼,才终于认出躺在那里的就是我。
法医面色惋惜,摇了摇头:“初步断定,死者应该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我爸明显一怔,脸色倏然冷了下来。
骂道:“真是个畜生,还这么年轻。”
他不是个感性的人,却在此刻红了眼角。
“我的大儿子走的时候也才十九岁,他的家长要是知道孩子这样……不知道有多难过。”
我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内心嘲讽。
要是知道死掉的是我,他们真的会伤心吗,应该是开心才对吧。
“老周,这么多年了,你该放下了。”
法医低头开始工作,我爸深深看了尸体一眼,走出去抽了一支烟。
“什么仇什么恨,居然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抽完烟回来的爸爸刚好听见这句话,他凑上前。
“死者无法辨认样貌,皮下、体内大量出血,整个身体都是挨打后的青紫淤血,没有基础皮肉完好,甚至皮下组织和肌肉都已经被打烂成粥状了。”
“且没有致命伤,死因是全身广泛面积皮下软组织肌肉出血,导致的休克性死亡,简直就是凌迟!”
“他是被活活打死的,而且体重居然九十斤,真不知道他家里人给孩子吃的都是什么。”
我爸明显也了解了案件的残忍,不由得皱眉。
“凶手很谨慎,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复原面容还需要一点时间。”
法医又郑重的拍了拍我爸地肩膀。
“老周,不排除是凶手对你们所里的恶意报复,你回去通知所里一声,让他们注意家属的安全,特别是家里的小孩。”
似乎是提到了小孩,我爸面色一沉。
“我家那个逆子,死了也好,就当是给他大哥赎罪了,他本来就是个杀人犯。”
四年前,我哥跳河自杀前给我打了三个电话。
我打完篮球累的直接睡着了,没能接到。
结果醒来后就得到他跳河的消息,连遗体都没能找到。
那之后,我成了爸妈口中的杀人凶手。
他们都恨不得我去死,即使这四年我努力做到最好,却仍然抵消不了他们对我的恨意。
“老周!你这话传到孩子耳朵里他会怎么想?你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难道你还要失去一次吗?”
“你一直这样对待孩子,迟早会后悔的!”
我爸咬牙提高音量:“我不管他怎么想,我只知道他要是接到电话了,我儿子就不会死,他明明已经求救了,却没有人救他。”
“我儿子他……才18岁啊,他还考上了航天学院,他本来可以有美好的未来,本来是我们全家的骄傲的,全都被那个逆子给毁了!”
“为什么死掉的人不是他?”
这句话像是一盆凉水从头淋到尾,把我打入冰窖。
这样的话虽然已经听了无数次,再听见还是会难受。
他不是普通的撒气,而是真的希望我死。
每到大哥忌日的那天,他们就会把大哥的照片摔在我脸上。
红着眼睛,掐住我的脖颈,一遍又一遍的质问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可是他们不知道,我和他们一样恨我自己。
而且我得了胃癌,明明就要去赎罪了。
或许上天也看不惯我,让我已悲惨的方式死去,是他对我的惩罚。
爸妈,你们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很开心的。
法医欲言又止的看了他好几眼,最后憋出一句话。
“行了,不说了,孩子也高考完了,到时候去上大学你们想见也见不到了。”
我爸轻蔑开口:“哼,就他那猪脑子还能考上大学,比不上他大哥一星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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