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因玉雕手艺出名,也因玉雕手艺殒命。
工部尚书之子赵无极以权谋私,私采玉矿,命阿爹负责督造这批玉石的雕刻之务。
阿爹以不雕不正之玉为由拒绝,却惨遭杀害被抛尸玉山。
我疯了般去玉山寻尸身,却看到阿爹浑身**被吊在树上,尸身被刻上“不正之人”四字,赤红色的血在笔画中缓缓渗出。
六年后,我更名改姓入赵府为奴,步步为营成为他的心腹。
我薛梧以命立誓,必以赵无极之骨炼玉,以赵家骨血立碑,刻其罪,永镇奸魂,不复轮回!
......
我的房门被粗暴踹开。
几只强有力的手臂把我从床上拽到地上,架着我便往院子里拖。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少爷?”
随着尖利声音而来的是一记雷霆耳光。
我吐出口中被打落的牙齿,看清抓我来的人正是赵桐庆的小妾瑾娘。
我心中冷笑,看来前几日我的“特意走动”起了效果。
赵桐庆总共有十六房小妾,瑾娘是府中最受宠也最为凌厉的一房,府中曾有闲言,称赵桐庆年已五旬却子嗣稀薄,全是因为瑾娘在从中作梗。
但是她却怀了。
只不过怀的是赵无极的种。
可怜这赵桐庆绿帽子戴了许久,却还天真等着瑾娘肚子里的动静。
前几日,瑾娘听说赵无极身旁多了个貌美的玉雕师,怒不可遏,这不,今日便将我抓了来。
所以说蠢人就是蠢人。
我佯装害怕跪地磕头:“夫人饶命!奴婢只不过是一只低贱的蝼蚁,怎敢与夫人相论,更别提敢对少爷有非分之想呐!”
瑾娘眼睛扫过我这张脸冷冷道:“我看你这狐媚长相,若非使了手段,怎可能从一个侍茶婢女一跃成了郎君身边的红人?”
我二话不说取下头上发钗,从额头处往下巴生生滑出了一道血痕。
“若是如此,夫人可信奴婢?”
脸上的伤痕火辣,但我心中却犹如一潭死水。
为了报仇,别说是一张脸,就算是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许是被我这一举动吓到,瑾娘瞳孔微颤,但转而又露出满意的神色。
小厮赶上前低声言语:“夫人,公子正往这里赶来。”
“你这是做什么!”
赵无极见满地的血迹大怒,赶忙过来查看我的状况。
“怎么样,手没事吧?”
我心中嗤笑,瑾娘也算是打错算盘了,她不曾想赵无极看上的不是我这张脸,而是我这双手。
外域使者不日便要来访,皇帝下了皇命让他督造展玉的制作,但因他虐杀无数玉雕师,现在身正无人可用,更别提找一个可担起展玉雕刻重任的玉雕师。
而我,正有他要的玉雕技术。
见赵无极来了,瑾娘忙迎上前去,弱柳扶风似得贴在了赵无极身上。
“郎君何必动怒,我不过是听闻近日郎君身边多了位技艺精湛的玉匠,这不想为腹中胎儿求个玉牌养胎么,谁知她竟这般偏激,可吓坏妾身了。”
瑾娘娇声细语,撒娇婉转,尽显千般妩媚,万般柔情。
赵无极见我十指无恙,便也软下语气。
“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下次莫要这般行事,她对我有别的用处。”
他说着便游移右手往瑾娘身下而去,同时使了个眼色便叫下人把我带走。
第二天,赵无极单独传唤了我。
他看了看我脸上触目惊心的疤痕道:
“可惜了啊。”
“不过好在这双手没事。”
我的嘴角牵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
不讽刺吗?
当初是他让人把阿爹最引以为傲的一双手剁下十指,穿成了串挂在阿爹的脖子上,如今却要如此宝贝我这双手。
那就让这双手亲自断送你的生路吧!
我努力平息心中翻腾的怒火,等着他说出今日寻我来的目的。
“阿丑,委屈你了,今日的事全然是瑾娘一人无理取闹,她如今是越来越放肆了!”
讲起瑾娘,赵无极的脸上再没了当初的怜惜和喜欢,只剩下无尽的不耐烦。
我早就看出他对瑾娘已没了情愫,所以才故意在瑾娘面前晃荡,惹她注意,最后适当地添一把柴。
我装作懵懂无知的模样道:“许是夫人身怀六甲,因此心境稍显不宁。”
赵无极若有所思看了看我,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压低声音道:
“我与瑾娘的事只算得个露水情缘,如今她有了身孕,而我又并无做爹打算,你是个聪明人,我便不用多说什么了吧?”
我俯下身子轻轻点了点头。
他敛了敛神色继续说道:“她不是想要玉牌养胎吗?那玉石的染坊最里面是上好的染料,你就拿这染料为瑾娘修饰玉牌吧。”
我知这染坊最靠里放的都是些有毒的染料,赵无极这畜生是想让瑾娘滑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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