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谢无妄的第五年,他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大业将成,他却想休了我,另娶我的嫡姐为皇后。
我同意了。
后来他得偿所愿地娶了心上人,我交出了皇后玉玺,但他却不肯了。
在他他声声泣血、求我原谅的时候,我轻飘飘地道:
“可我只是陛下的妻妹呀。”
那一日,我是笑着死的,但他却抱着我的尸体,一夜白头。
……
谢无妄踏入我的房间时,我就已经明白他为何而来了。
我怀胎五月,他几乎从未探视过我。
唯一一次还是因为萧婉想来看看我的肚子,他陪着她来,但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
萧婉是我的嫡姐,也是谢无妄恋慕多年的白月光。
在我怀胎受罪的这几个月里,谢无妄几乎夜夜宿在萧婉的院落里,这还是第一次翻我的牌子。
我艰难地给他请安,他却正眼都没有看一眼,而是直接了当地进入话题:
“萧琅……”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便知道,这是有事求我。
果不其然,他开口道:
“我即将登基,婉婉无名无份陪在我身边也快三年了,你看……”
随着他的话音,我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他说的是,皇后这个位置,能不能让给萧婉?
萧婉是我的长姐,也是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论起容貌、才情,都是京城一等一的存在,但偏偏在娘胎里带了不足之症,是个名副其实的病美人。
家里对她的指望是要她当太子妃,做凤仪万千的皇后娘娘。
所以五年前圣上给谢无妄指婚,塞进轿子里的是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庶妹。
彼时的谢无妄只是个遭人厌弃的病秧子,我悉心照顾了他两年,才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但那两年,他并没有荒废下来,而是夙兴夜寐地苦读书,终于让皇帝看到他的闪光之处。
第三年的开春,一纸诏书册封他为太子。
我也顺势成了太子妃。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某日暴雨,他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女子。
那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我金枝玉叶的嫡姐。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人早已私定终身。
谢无妄和嫡姐约好,只要他一旦被立为太子,立刻接她入府。
他不是轻易许诺的人,只有我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看着他们玉璧双人,自己形单影只。
原来他想娶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嫡姐。
萧婉是做皇后的命,所以谢无妄拼尽全力,夺得了太子之位。
她为萧家光宗耀祖,是要写在族谱里,传给后人听的。
而萧家的族谱里,不会有我的只言片语。
谢无妄和我说起这件事,有些小心地打量着我的神色,看见我面色如常,才说:
“琅琅放心,虽然你不是皇后,但该有的吃穿用度绝对不缺,和婉婉一样。”
他说,除了皇后之外,只有我一个贵妃,保证给我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甚至都没有给我思考机会,看架势,是已经想说很久了,只等着我点头。
我**我微隆的肚皮,轻声问:
“那孩子呢?”
“这你放心,既然你与婉婉是亲姐妹,养在谁膝下都是一样的。”
“婉婉知书达理,想必能做好一个母亲。”
要是说我之前还有什么期盼的话,这句话一说出口,最后一丝念想也没有了。
萧婉身体羸弱,不适合生育,但谢无妄不可能没有子嗣。
因此,最好的选择方法就是我替谢无妄怀上孩子。
他算好日子,一个月来我院里一次,每到那一晚,我就像案板上的肉,赤条条地在他身下,接受他的攻城略地。
夜里灯灭了,他结束之后就翻身睡去,自然看不到我因痛苦而落下的泪。
他把这一切当作迫不得已的义务,终于在某次太医为我请脉时有了回应。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在我的院子里过夜。
非要算的话,今天是第一次。
思绪回笼,我想着他的话,低头笑了笑,说:
“我都听殿下的。”
我在他面前一贯是乖顺的,他长舒一口气,轻轻地为我拢了拢鬓间的碎发,说:
“琅琅最懂事了。”
我苦笑一声,心想,除了听话之外,我还有什么能和萧婉比较的呢?她唾手可得的东西,是我一辈子都奢求不来的。
我是谢无妄明媒正娶的妻,却只能在他登基后居于人下,看人脸色。
我靠在谢无妄的怀里,小声地问:
“殿下,我能不做贵妃吗?”
我说,殿下与嫡姐情深意重,两心相印,这样的名分,对我来说太重了。
从谢无妄带萧婉回来的那一天起,我就时时刻刻告诫自己,我只是替萧婉守住这个位置。
等时机成熟,这个位置就是她的。
她才是谢无妄的妻。
而我,只是一个不足挂齿的妻妹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