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夫要临期的抗毒素就行!”
我娘家出过赤脚大夫,知道有些产品临期会失了药效,于是“好心”提醒。
赵老太却说:“庄稼汉谁没受过伤,矫情啥呢,临期又不是过期。你赶紧麻溜的去,回来记得把柴劈了,明天生产队要用。”
我望着赵老太抠搜的脸,但笑不语。
话我提前撂到这儿了,若赵建华真因此一命呜呼,谁也怪不到我头上。
拿药回来的时候,我无意发现赵建华和赵老太缩在厨房角落。
“娘,你快点吃,可千万别让那臭婆娘看见了!”
“嘿嘿,这城里的饼干就是好吃。”赵老太囫囵吞枣吃着两片钙奶饼干。
赵建华搓着手问:“娘,你觉得……让夏卫红做你儿媳妇咋样?”
“我听说她爸可是厂长,咱们家怕是高攀不上啊。”赵老太眨眼。
赵建华狞笑。
“那可说不准,她进门就拿眼神勾我,一看就是个浪的。等她肚子里揣上我的种,嫁与不嫁,可就不是她说了算的。”
“这主意好啊!”赵老太惊喜:“你那婆娘连个蛋都生不出来,赶紧让她滚!我要城里妞儿给我做儿媳~”
二人聊完,继续狼吞虎咽。
我冷笑,抬手推了下门,故作疑惑:“咦?门怎么锁起来了……有人在里面么?”
赵建华和赵老太闻声大惊,忙将夏卫红给的吃食塞进一旁箩筐。
“来了来了,喊什么!!”
赵建华过去开门。
赵老太跟着怒道:“回来就赶紧干活!”
我假作顺服,走去将塞着吃食的箩筐抱起。
“你、你拿它干啥?”赵老太想拦,却又怕我看出什么端倪。
“里面是我这几天囤的烂菜叶子,准备拿去喂猪。”我摸向盖子:“娘,你这么紧张……是有什么东西落在筐里了么?”
赵老太心那个痛啊,但也只能咬牙说:“啥也没,你快拿去喂猪吧!”
我点头,抱着箩筐离开,走到猪圈旁,望着里面吃得七七八八的饼干碎块,目光幽暗。
他们宁愿把好吃的喂猪,也不愿给我一口。
看呐,这就是我一直做牛做马,尽心伺候的好丈夫和好婆婆!
……
晚上,夏卫红来敲门。
“建华同志,能问问你咱们村里,上哪儿洗澡么?”
夏卫红领口开得老大,一副骚里骚气的模样,看得赵建华直咽口水。
“村里都是自家烧水洗的,卫红同志,我去给你找木盆。”
“好啊,那就麻烦建华同志了~”庄稼汉粗犷,夏卫红也被他一身腱子肉吸引,眼送秋波:“对了,往后别总是同志同志的喊,多生疏啊,你比我大吧,这样,我喊你建华哥。”
赵建华搓手点头:“好、好啊,那以后我就叫你卫红妹子。”
两人交换完眼神,夏卫红又看向他身后的我。
“嫂子,以后我也喊你秀秀姐吧。”
“倒也不用,喊我嫂子就行。”我有些嫌弃:“我妈说了,不让我再外头乱认亲戚,不吉利。”
夏卫红嘴角一抽。
“你嫂子就是个没文化的人,卫红妹子,不用理她,走,哥给你烧水去。”
赵建华瞪了我一眼,带着夏卫红离开。
“哎呀,别说他俩走在一起,看着还挺登对的。”
经过的赵老太冷不丁开腔:“夏知青那屁股,一瞧就是个能生儿子的,不像某些人啊,占着茅坑不拉屎!”
“确实。”我看向赵老太,点头笑道:“昨儿上工我还听隔壁阿娘讲,有些人为了占坑,自己拉不出屎,就去别人家抢屎。娘,您说这事儿可不可笑。”
“……”
村里老一辈都知道,赵老太生不出儿子,赵建华还是她撒泼打滚,哭求姐姐姐夫,从邻村过继得来的。
赵老太想起过往,脸色顿变,如霜打的茄子似的,格外难看。
“娘嘞个腿!少听那群臭婆娘胡言乱语,劈柴去!”
晚上,赵建华并未回房。
对面夏卫红的房间,倒是影子暗暗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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