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楚临接我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给我煎了我最爱吃的牛排,还贴心地在桌子中间点了几根蜡烛。
“今天是纪念日吗?”
我看着桌上的香槟玫瑰和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问道。
祁楚临揉了揉我的头发,柔声说:
“傻瓜,谁规定只有纪念日才能送礼物?”
也对,男人常常在心虚的时候,也会不自觉讨好妻子。
我打开礼盒,里面放着一条价格六位数的水晶项链。
暖黄的灯光下,那些水钻像是镀了一层光辉,美得神圣。
祁楚临替我戴上的时候,他的嘴紧贴着我的耳朵,喷出的热气像手指一样在我的耳边游走。
“婉若,你现在的样子真美。”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毫不吝啬对我的赞美。
虽然我现在是个断腿的女人,可他从来没有表现过一丝一毫的嫌弃。
相反,他每晚都呆在家里陪我。
他常对我说:
“你要绝对相信我是你忠诚的信徒,不会因为一条断腿而叛变。”
他说情话总有一套。
“所以,那个网红在你店里待了多久?”
吃了好一会儿,祁楚临冷不丁问道。
尽管他已经竭力掩饰,但我还是看见他的余光在不安地偷看我。
“十几分钟吧,她说我们家的奶茶很好喝,她会尽力推给粉丝朋友的。”
祁楚临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直到半夜,我佯装熟睡,祁楚临才小心翼翼离开了床。
他将自己反锁在卫生间,我踮起脚尖走到门口,正好听见他压低的吼声:
“你是不是疯了,居然敢跑去她的店里,你想干什么?想告诉她我们的事吗?”
杨葵的衣服拿去洗了,监听器已经没了用处。
我听不见杨葵说了什么,祁楚临只是冷笑:
“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离婚,那简直是做梦!”
“我之所以被提拔为总监就是因为那个断腿的女人,孰轻孰重我比你分得清。”
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的话还是像把钝刀似的拉扯着我的神经。
我应该是要哭的,可化到嘴边却是几声无声的苦笑。
祁楚临叹了口气,道:
“说真的,我心里还是没底,你说那天她到底看到我们俩没有?”
“她的车祸跟我们……应该没关系吧?”
残月的清晖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左腿自大腿以下是空的。
我摸着那截腐烂的皮肉,浑身就像是被蚂蚁噬咬一般,痛得钻心。
所以,怎么能不恨呢?
我从小的家庭不能说是大富大贵,但父母从没让我吃过苦。
他们的爱养成了我自信大方的魅力。
从读书以来,我身边就不乏追求者,可我都不为心动。
直到我遇到了祁楚临。
他是大学里的学生会长,是唯一能代表学校去参加国家级辩论赛的选手,是众人口中的天之骄子。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对我有求必应。
就因为我在同学聚会上,随口说了一句我喜欢吃草莓,他居然在暴雪天里跑了一整晚,求了好多人,才买到一筐草莓。
明明是那么艰难的事,他的脸都被冻伤了,可在给我草莓时却只是傻呵呵地笑,嘱咐道:
“别给舍友们分,你一个人吃,吃完了我再给你买。”
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纵使我是冰山,也该融化了。
毕业没两年,我答应了他的求婚。
一开始,一切都像我儿时幻想一般那么幸福。
丈夫顾家,婆家亲切,父母康健。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接父母回家过周末,却在回家的必经之路看见祁楚临抱着一个女人。
他将女人压在墙上,嘴唇亲遍了她的全身,那只早上才摸过我的手,此时正伸进女人的衣服里,在锁骨下方狠狠揉着。
虽然祁楚临的身影刚好挡住了女人的脸,但我也很清楚此时此刻正在发生什么。
那个每天都在说只爱我的男人,出轨了。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有一口深渊,几乎将我一口吞了进去。
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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