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弟弟为了妈的养老问题，商量着把妈送进敬老院。

妈却从枕头底下翻出我的照片。

“小眠，妈来找你了。”

“你是妈的闺女，可不能嫌弃妈。”

可她该知道，我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

“妈，我得了肝癌，想回来住几天。”

我拿出病例给我妈看，她脸色当即就变了，一把扔飞我的病例。

她推着我，把我推出百米远：“滚！”

我一下子跪在她面前：“妈，求你了，让我住几天，就住几天。”

她转身回屋拿了扫帚出来，一下一下打在我身上：“你滚不滚？”

“妈......”

我哀求：“妈，我没天好活了，看在我为家里付出这么多的份上，让我住几天。”

“就住几天！”

为了给四弟凑买房款，我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最终昏迷在工位上。

被同事发现送到医院后，确诊为肝癌晚期。

看着天价治疗费用，我决定放弃住院回到娘家等死。

可是妈的做法，让我的一颗心冷了又冷。

“妈，我是你的女儿啊！”

我呐喊。

她打得更起劲了：“你要不是我女儿，生下来就掐死你了。”

我穿着她不要的棉服，被她打出棉絮来，像飘飞的雪花儿。

直到我昏迷在地，她才停了手。

她叫来四弟和二弟，把我往路上一放，就不管我了。

任我在寒冬腊月，身着单薄地躺在地上。

我醒来时，只看见满天大雪纷纷扬扬朝下洒落。

我被大雪覆盖住身子，好似一床厚厚的棉被盖在我身上。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热，想要推开被子凉快一会儿。

可我的手不听控制，最终没能尝试成功，热得晕死过去。

我死后飘在我妈身边。

看着她带着我四个弟弟，跑到我工作单位闹了一场。

公司不想闹大，赔了八十万。

他们拿到钱后去庆祝，席间，我妈笑得合不拢嘴。

分配八十万时，因为我妈想给四弟在城里买婚房，把钱全给了四弟。

大弟二弟三弟因此对四弟恨之入骨，连带着把妈也恨上了。

他们在饭店大闹一场，老板报了警。

四人最终不欢而散。

从此，我妈在大弟二弟三弟家里，遭尽媳妇们的白眼。

而我的弟弟们，任由自家媳妇发泄着他们的怒火。

我妈解释无数遍她没有偏心，他们不听。

要不是家里还需要我妈操持，他们就能把我妈赶出家。

我看着我妈每天早早起来，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围着儿子孙子们团团转。

我又恨她又心疼她，可是我试了很多次，她都听不到我说话。

后来，弟妹们都要了二胎三胎。

我妈轮流去照顾月子，看护孩子，几乎没有合眼的时候。

等照顾她们出了月子，又要带孙子。

等孙子们长大，她又要照顾孙媳妇的月子，带重孙子。

不到二十年，我妈的头发全白了，眼睛变得浑浊，看不清东西。

因此被儿媳妇孙媳妇嫌弃这嫌弃那。

更甚者，直接骂她老不死。

在她做饭越来越不干净，老是忘了接重孙儿放学，做菜忘记放盐后，激得媳妇们彻底不满了。

几个弟弟为她的归宿展开激烈讨论。

三弟认为四弟该给妈养老，理由是妈拿了八十万给他买房。

四弟则指着三弟说：“老房子归谁，谁养老，反正我不养。”

“破房子值几个钱，要养也是大哥二哥养。”

“妈给他们花钱最多。”

大弟二弟不服：“妈是给我买房了，可没给我买车。”

“二弟的车比我房贵，二弟最该养老。”

“妈一直给你家做这做那，你不养老谁养。”

四人推托来去，最终一致拍板：

“平摊，送敬老院去！”

他们谈论完全没避着妈，反正妈老了，怎么养老他们说了算。

可我妈却从枕头底下摸出我的照片。

她抚着我的脸呢喃：“小眠，妈来找你了。”

“你是妈的闺女，可不能嫌弃妈。”

可她该知道，我已经死了二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