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宋韵染所知,这两摩托不论是从材质配件组装还是跑量单排,无一不出自名家名厂,一个零件就够普通人家几年的开销。
这样一件本该在赛场傲视群雄的宝贝,此刻被挂在墙上,当装饰。
两道粗重的铁门没有关紧,宋韵染探过头去往里看,果然从缝隙里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姿。
商榷穿着普通的家居服,他是天生的衣架子,183的身高,宽阔的后背,丢人堆里也扎眼得很。
他耳朵上戴着一对防噪音耳塞,左手握着一只仿真的手枪,对着对面的靶子,瞄准,射击,利索的‘砰’一声,之后是子弹穿透靶子的闷响。
后挫力几乎对他没有影响。
宋韵染看不见也知道他的枪法有多准,弹无虚发,枪枪皆在九环以上。
他打完了这一枪伸手摘了耳塞随手丢至一旁,坐进了一旁的沙发上,视线看向一处,淡淡地开口:“说吧。”
宋韵染转动身子,这才发现被门挡住的地方还有两个人。
顾枫她认识,另一个却是生面孔。
两人恭谨地站在原地,那个陌生男人似乎有些战战兢兢,半晌,才说出一句话:“对不起老板,人跟丢了。”
‘咔哒’,商榷取过墙上挂着的另一把仿真枪,他所坐的沙发后面,一整面墙全是各种型号各个种类的射击器,弓箭也有。
只是跟市面上卖的玩具不同,无论质感或者说外观,都像是一比一精雕细琢出来的。
而商榷听完了那一句,漫不经心地转了一下手里的枪,一双眼睛定定的看了过去。
他看人的时候自带三分威慑,不用说话,面前的男子已经将头垂到胸口,求救般地看向顾枫。
“他救不了你。”商榷淡淡地开口,说完,坐在沙发上的姿势未变,伸手举高他手中的步枪,扣动扳机,‘砰’一声,子弹飞出。
他竟然就这样押了枪,直中靶心。
顾枫也明显吓到了,原本要开口求情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不养废人。”取了一条手帕,低头擦起手中的枪,指骨修长,漫不经心。
这时候花园的门却被推开,‘嘎吱’一声,宋韵染的注意力都在屋内,没有料到身后突然的声音,被吓了一跳,头磕在铁门上,发出‘咚’一声轻响。
这下,屋内的人都看出来。
“谁?”说话的是顾枫,他寻声出来查看。
宋韵染伸手抹了抹额头。
门已经完全打开,商榷也走出来,看见她,冷淡的眸子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
“商哥哥,早。”这时候一个欢快的女声传过来。
宋韵染背脊微微一僵。
商榷将手揣进口袋,侧身用眼神示意顾枫出去:“再找有用的人去查。”
顾枫出去之前特意拉着宋韵染问了一句:“宋小姐,头上的伤好点了吗?”他脸上丝毫没有被打扰后觉得不妥的表情。
“没事了。”
顾枫这才领着人出去,而他旁边的陌生男人直至出了门,也没有将头抬起一分。
宋韵染还没有转过身,肩上已经攀上一只手:“小韵染,几天没见,你又长好看啦。”
几乎是下意识地耸肩甩开来人的手,微微动脚,宋韵染不自觉地就往商榷身边窜。
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飘进鼻间,宋韵染身上不像他平时接触的名门世家的千金身上都是名贵的香氛香水气。
在商榷看来,她就是个还没有长开的小孩。
他虽然不喜被人接近,却也没有退开,看向来人。
一身精致的小香风套装,初秋的天气却穿着一条短裙,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脚上一双高跟鞋,脸上妆容得体,正看着宋韵染,笑的一派温婉,仿佛对刚才的动作毫不在意。
沈慕溪。
一个宋韵染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的女人。
沈慕溪将手上拎着的东西献宝似的在商榷面前晃了晃:“商哥哥,猜猜这是什么?”
商榷看了两眼她手上的植物,难得的带了三分平和:“幽灵兰。”
沈慕溪笑的更开心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商哥哥,我好不容易弄到的一颗呢。”
“搁着吧。”商榷却没有再看,绕开两人回了前院。
商榷的别墅还有个花房,除了射击房就数那里去得多,里面培育的都是些稀缺的名贵花草,有专门的花匠照料,虽然他每次都是略微看看,却也都知道这是他难得上心的东西。
沈慕溪僵了僵,这个幽灵兰不知废了她多少工夫,原本想着商榷必定会夸上一两句的,却没有想到他连看都没多看两眼。
转眼看见宋韵染,嘴角又牵起笑容:“商哥哥是不是今天碰见什么烦心事了。”
若是前世,宋韵染怕是会礼貌地宽慰她两句,可是如今,看着面前这副笑脸,宋韵染什么表情也摆不出来,动脚跟着商榷的背影,丢下一句话:“小叔叔什么东西弄不到手,怎么不想想为什么花室没有这个植物。”
前面拐角的商榷听了这句话,脚步似乎微微顿了顿,只是很快就消失在后院。
屋里的云姨已经布置好早餐,抬头见依次进来的三人,尤其看见沈慕溪,眉眼都压弯了。
“妈。”
沈慕溪是云姨的女儿,据说她是个单亲妈妈,年轻时候带着沈慕溪到处找生计,后来到了商家做保姆,沈慕溪没处去,也跟着她在商家老宅住下,直到成年大学毕业,商榷又自己置办了私宅,这才搬出去。
当然,这些都是官方说法。
说起来,沈慕溪跟商榷年岁相当,也算是青梅竹马。
宋韵染扒着自己面前的白粥,看着小青梅娴熟地拖开小竹马旁边的椅子落座,巧笑倩兮地将一碗白粥递到他面前:“你不爱喝太烫的,这是我妈提前盛好放凉了。”
“咳——”宋韵染分神被热粥烫到,表情一下拧巴成了苦脸。
“没事吧?”沈慕溪飞快递过来一张纸巾,还贴心地给她拍了拍背。
宋韵染摇了摇头,收起眼神专心地喝自己的粥,直到一碗粥见底也没再抬起头来,吃完了飞快的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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