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寡妇天天被纸人日夜造,衣服都撕烂了碎了好几地。
她直呼纸人的技术爽得连床都下不了。
因此,父母凭借我这项扎纸人的手艺赚得盆满钵满。
但是我的待遇却没有变好,依旧每天吃糠咽菜。
于是我用鲜血将所有的纸扎人点上眼睛。
夜里,所有的纸扎人活了,他们要弄我的爹娘......
......
我会纸扎人,这是全光明村村民都知道的事。
自从我妈把我送进道观学习之后,我就学会了纸扎人。
好奇的村民起初只是想买一个回去试试。
按照我的方法。
一夜之后。
水里的纸扎人果真都活了过来。
靠着这门手艺,我的父母赚得盆满钵满。
于是在旁边又盖起来新房,还买了一辆新车。
但这些钱没有一分是属于我的,而是属于我的两个哥哥。
每当我问起,他们总是找借口或者是反过来斥责我。
「你一个姑娘家家穿那么好干什么,村里可没有年轻的男人会正眼瞧你。」
「等再过一些时日,我和你爸给你找一个好人家嫁过去,也算是不亏欠你。」
我妈上半句说得没错。
村里没有年轻人,都进城务工去了。
再加上我是女孩,又是向家老三,钱自然也落不到我的口袋里。
而后半句的意思也很明显。
无非就是想利用我的手艺多给他们赚些钱。
毕竟大哥二哥还没成家,还要大把钱娶媳妇用。
和往常一样。
我正睡得酣甜,一瓢恶臭浑浊的糊状物体全数泼在我的身上。
我被吓得睡意全无,睁开了眼睛。
又来了。
身上的寒意使我本能地弯腰屈膝蜷缩在一团。
鼻间也充斥着恶臭气味,不一一会儿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这个怪味。
我呆呆地望着一脸凶相的妈妈。
她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桶水站在我的床头边。
准确来说不应该叫水,而是猪吃的泔食,只是像水一样罢了。
「傻愣着干什么,不知道该去喂猪了?」
我妈一边对着我怒吼,一边踢了踢身前的泔水桶。
她接着说道:「喂完猪别忘记继续纸扎人,村头的寡妇们还等着要呢。」
我害怕地抖了抖身子,木讷地点点头。
等她走远后,我从柜子里翻出一件破旧不堪的衣裳穿在身上。
恰巧看见大哥二哥站在门口,捏着鼻子对我戏谑道:「向晚,你身上怎么这么臭,不会是把大小便拉裤子了吧。」
说完,他便哈哈大笑起来。
我张了张口,又把嘴闭上了,我反驳二哥肯定会不高兴。
他不高兴又不知道得会用什么手段折磨我了。
可我想硬气一回,一个「滚」字脱口而出。
大哥撸起袖子准备冲进来,被二哥拦住:
「跟这个贱胚子较什么劲,把她打伤了我们哪来的钱给她治,得不偿失。」
「也不知道她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居然还会骂人。」
随后两个人将我房门上锁,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昨天晚上她房间怎么有男人的说话声,你听见没?」
「……」
他们走了之后,我低头揪着发硬的衣角站了许久。
阴冷潮湿的房间里明明就只有我一个人。
还有散落一地的纸扎人。
我在房间里不知道扎了多久纸人。
门外传来一阵阵的谈话声。
听声音好像是我妈和李寡妇的声音。
我移步到窗前,将窗纸戳了一个小洞,向外窥视。
还真是他们两个。
只见李寡妇笑着将手里提着的水果递给我妈,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塞到我妈的手中。
看红包的厚度,里面估计又是几千块钱。
「你家向晚还真的神了,那个纸人真的活了过来。有一说一那纸人真不错,比我那死去的丈夫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我本来上个月就要来的,只是他太厉害了,我都下不了床。」
说到这里,李寡妇脸上面如桃红,显得娇羞起来。
我妈可管不了那么多,只是将红包里的钱倒出来一张张数着。
边数边开始傻乐。
这几个月总有一些村民提着东西来我家道谢。
因为当初他们都是从我家购买的纸扎人。
当初李寡妇听说我从道观学成归来会纸扎人。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我:「向晚,婶婶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可要说实话,你这纸人泡一夜后真的可以变**?」
我看着她那张老菊脸,对她点了点头。
她见我十分肯定,毫不犹豫地从一众纸扎人里挑了一只。
一只八块腹肌且全身都是肌肉的男纸扎人。
李寡妇的丈夫前几个月就去世了,而她也没有改嫁。
不用多问,我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这只多少钱?」
「一万!」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爸妈就在身后抢先开口回答。
我本以为李寡妇会嫌贵,没想到她一边从包里掏出一沓红色钞票,一边嘴里念叨着:
「这么便宜,我还以为有多贵呢。」
我爸妈笑嘻嘻地接过钱,见李寡妇走远。
「李寡妇家里有钱的很,一万块钱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早知道就应该把价抬高点的。」
我爸也附和道:「下次有人再来买,我们就卖两万。」我妈后悔道。
接着他们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将钱揣进口袋,然后悠哉地嗑起了瓜子聊八卦。
从那之后,我妈便督促我每天都要扎一定数量的纸人。
毕竟一只两万块,十只就是二十万。
这些钱对于我们家来说已经算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也正是这些卖纸扎人的钱,才能使我家能盖新房和买新车。
毕竟在这个家里,也就只有我在赚钱。
至于我爸和我妈则整天去镇上和人打牌,每次也都输个精光。
我那两个哥哥也没好到哪里去,天天窝在房间里玩游戏,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神仙日子。
正当我还沉浸在回忆之中时,房门开了。
一道光从门缝中透了进来。
还是我妈。
她满脸堆笑看着我:「这几天你好好休息,这地上的纸人也够我们卖一阵了。」
每次收了钱她都会对我好一阵子。
就像现在这样。
等到举步维艰没钱用的时候,她又会像今天早上这样对我让我干这干那。
恨不得我24小时像驴一样都在连轴干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今天的纸人都被我用鲜血点上了眼睛。
到了吃饭点,饭桌上,明明家里已经很有钱。
我的碗里却只有昨天剩的几根焉黄的青菜叶子。
爸妈和哥哥的碗里全是香喷喷的肉,我偷偷瞄了一眼,香得我直咽口水。
大哥看我这样,故意在我面前**着:
「向晚,你就是吃糠咽菜的命,谁叫你是个败家娘们呢。」
说完,他就夹起一块肉从我鼻间划过。
我被肉香吸引,眼睛也跟着肉动了起来。
两眼迷离,我准备一口咬住肉。
大哥却将肉丢在了地上,丢下去的瞬间灰尘也被荡了起来。
接着二哥也开始学着大哥的动作。
他语气鄙夷道:「想吃肉,去地上捡呀,那么多肉,学狗去捡。」
「让你上桌吃饭就已经对你很客气了,居然还想吃肉,做你的黄粱美梦去。」
正是这一举动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
听着他们尖锐的嘲笑声,我只感觉眼眶湿热,手里的拳头也握地更紧。
只是我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害怕我会逃走。
于是网购了一组大粗链子将我双手双腿栓了起来。
只有我在村民面前出现时,他们才会给我解开。
当然,我也没有多少机会能出去。
除了给猪喂食和他们洗衣服外,我永远都在那间阴暗的卧室里。
再看向我爸妈。
他们非但没有阻止我哥的胡闹,反而也跟着大笑了起来,甚至比我哥笑得更加开心。
他们把我当成笑话热闹了好一阵。
我妈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觑了我一眼,问道:「向晚,村里的张老头你还有印象吗?」
张老头?
我好像有点印象。
当初他知道我在卖纸人后,就趁着醉酒抢了一个纸人回去。
当时他没付钱。
我爸妈追上前理论,他还用棍子打他们。等我哥回来的时候,准备找他去算帐。
却被我爸妈阻拦:「算了,张老头也是一个穷光蛋,他都是五保户了哪来的钱买?」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他们受委屈。
......
我不动声色地拨了拨碗里的米饭,没说话。
「妈,你提张老头干什么,提起那个人我就来气,哪有买东西不给钱的。」我哥疑惑地问道。
「给了,这次给的可多了。」
接着我妈伸出五根手指头,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明白了,这是要我嫁过去。我的手指紧紧抓住筷子,几欲掰断。
看来张老头这次给的很多,可我不想嫁给张老头那个家暴男。
张老头是个低保户,怎么能有这么多钱?
村里的人都知道,张老头是个酒鬼。
喝完酒之后就会穷凶极恶。
他的妻子和他的几个儿女,也都是被他打死的。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被我妈板上钉钉了。
「过几天选个良辰吉日,把你妹嫁过去。」
我刚准备开口求饶,拒绝掉嫁给张老头。
「不行,她走了谁帮我们喂猪扫地洗衣服和做家务?」
「是啊,她这个贱胚子走了,谁来干活?」
大哥二哥一听干活的人要走了,这还了得,纷纷**。
我妈淡定地喝了一口汤。
她对着他们解释道:「急什么,她会纸扎人,给我们免费扎几个纸人不就好了,大惊小怪的。」
听到这里,我放下筷子慢慢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逼我,那我也没办法了。
于是,我淡然自若地回应。
「妈,我早就做好了,只是眼睛还没点,你们几个点一下就可以了。」
他们也没多想,将我镣铐全部解开。
我一瘸一拐走到房间里,将四个纸扎人拿了出来挨个塞到他们手里。
大哥二哥两眼放光道:「这手艺确实不错,简直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而我爸妈也开始惊叹起来,对着手里的纸扎人满意称赞。
接着他们拿小刀割破自己手指,将鲜血点在纸扎人的眼睛里。
我抬头看着月亮,心里更满意了,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月圆高悬,正是这个月当中凶煞最重的夜晚。
紧接着他们将点好的纸扎人放在水里浸泡,却没注意到我的嘴角扬起一丝快意且危险的微笑。
他们肯定不知道,行规曾言:
「一,不能给活人纸扎人。」
「二,画眼不能点睛。」
现在他们两个行规都占了。
用自己的鲜血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纸人,则会共生共灭。
纸人亡,则本体也活不长久,阳寿也会用尽。
死状也会很凄惨。
当然,还有第二种情况。
那就是不点眼睛,纸扎人也完全是陌生人。
只要不杀人放火,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倒也无碍。
如果是用陌生人的血点陌生的纸人,也跟上面一样。
毕竟纸扎人的存活期也就一个月而已。
大哥看着水池里的纸人,突发奇想地问道:「妈,既然这个贱胚子做纸人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多做两个美女,这样我们也不会打这么久的光棍了呀。」
此话一出,我爸妈也如醍醐灌顶般点了点头。
「对啊,村里也没有年轻的姑娘,都是三四十岁的女人,去城里讨一个老婆也贵得很。」
他们还在交谈。
而我则从脚边拿起了事先准备好的两个女纸扎人。
「大哥二哥,我早就准备好了。诺,这两个你们可还满意?」
大哥看着我手里的女纸扎人,脸上那种露骨的笑让我觉得恶心。
正当他还沉醉在女纸扎人雪藕般的柔软玉臂,修长的**时,却被二哥抢占先机,一把夺了过去。
剩下的那一个自然落到了大哥手里。
当然,大哥的那个也不差,身材也是魔鬼般,同样也有细腻柔滑的娇嫩**。
我妈此时开心得合不拢嘴,我爸长叹一口气道:「真不错,省了一大笔钱,到时候我们几个就可以提前享受天伦之乐了。」
没错,是可以提前享受。
等死了之后便在冥界好好享受吧。
我建议他们趁着还有几天的逍遥日子,吃好喝好睡好。
别留下遗憾。
正当我爸也想朝我要一个美女纸人,我妈拍了他一巴掌。
不怒自威道:「天伦之乐?你可真是会做白日梦,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孙子?
大哥二哥也突然反应过来,这一堆的纸扎人里就是没有小孩子。
在他们的思想里,不生孩子就是不孝顺的表现。
我早知道他们会提到小孩子。
这正合我意。
于是我说道,「你们别急,这女人成形后她自然就会怀孕,到时候你们想抱几个孙子都可以。」
那可不,等生下鬼婴,可有你们全家人受的。
因为鬼婴降临,家破人亡。
几天后,我被门外的鞭炮声和唢呐声吵醒。
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我艰难地挪动到窗前准备看个究竟。
我妈却透过门缝扔给我一件破烂的婚服。
看着地上的婚服,我瞬间明白了。
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
我也不在意笑着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打扮起来。
穿好衣服,空气里充斥着鞭炮的刺鼻味道,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正准备跨出门槛,我却被我妈拦住。
「张老头什么时候来,你就什么时候出去,可别给我跑了。」
还没待我出声,我大哥就惊恐地叫了一声,「妈,张老头来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
一看把我吓一跳。
还真是张老头。
只是这次的张老头和上次来的时候显然不一样。
甚至比上次还要更加瘦弱些。
他面容蜡黄枯槁,整张脸全是一道道褶皱。
身上的骨头也全部凸显在外面,就好似皮包骨。
胸前的几根肋骨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外面褶皱松散的皮肤仿佛会被骨头随时戳破。
刚50岁的人活脱脱得像是90岁快咽气的,被人一路抬着走。
见人来了,我妈也没在意张老头的一样。
对着我催促道:「别磨磨唧唧的,你老公来了,赶紧出去跟他走,我还要和你爸出去打牌呢。」
「就是,你可快点的,我还要打游戏呢,可别再找什么借口了,今天你不嫁也得嫁。」大哥二哥也齐声埋怨道。
我笑着拉开了门,什么也没有说,径直向张老头走去。
无意间瞥见几个像真人模样的纸人站在我爸妈身边,大哥二哥身边也站着两个美女。
只是他们四个人却没发现,站在他们身后的四个纸人。
正眨着猩红的眼睛,把头扭了过来,冲着我发出瘆人的笑声,那两颗眼白正对着我,两颗眼珠却消失不见。
整个眼眶里显露出来的也只有硕大的眼白,面部惨白得像恐怖片里的厉鬼。
它们全身能漏在外面的肉也都狠狠地凹陷进去,犹如死肉一般。
看着纸人是这个样子,我才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跟着接亲的队伍,消失在夕阳之下。
至于我爸妈和两个哥哥。
从现在开始,他们可有苦头吃了。
几天后,我被我妈叫回家里吃饭,顺便给他们继续扎赚钱。
于是我又在家里待上了几天。
这天到了饭点,饭还没吃上。
就有人上门问:「你们看见了张老头了吗?我给他去发低保,一连去了好几天都没看见他了。」
爸妈脸上带着些错愕。
周围则围上来了一圈人,都是光明村的村民。
只是其中一个跛脚的高个青年站在对面的田埂上,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我也没多想,继续吃瓜看戏。
「不对呀,前几天他不是还来接亲了吗?只是后面我把闺女叫回来扎纸人了。」
我妈扯着王寡妇的衣服,又歪着头问道:「就前几天上午的时候,你们没有看到吗?」
王寡妇木讷地摇摇头,一头雾水看着我妈。
其他人也跟着摇摇头,只有挺着大肚子的李寡妇多说了一句:
「没有啊,那天村里就没有人出门,当天还下着大暴雨谁会出门啊。」
我爸妈越听越迷糊,如果张老头失踪了,那前几天来接亲的那个老头又是谁呢?
「既然你说向晚嫁给张老头,那你问向晚啊......」
围观的村民里有一个人指着我说道。
我妈回过头来看见我倚靠在门栏上朝她笑了笑。
而我身边的纸人冲着我妈张开血盆大口,像是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她的头一口咬掉。
她吓得脸色顿时煞白,直挺挺地昏了过去。
只听见后面的村民像是没在意这个小插曲,议论纷纷:
「张老头的尸体找到了,就漂浮在河里,只是里面的器官全都没了。」
「啊?那他怎么死的?」
等到我妈再次醒来。
周围的村民早已各回各家,只有我和纸人坐在旁边。
她下意识害怕地向后退了退:「那个纸人刚刚......」
「妈,你看错了,纸人不是好好的吗?」
我身边的美女纸人朝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她看着纸人无害的模样,才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看花眼了。
「张老头早就死了,那天他压根没来接我,是你记错了。」
她脑子正迷糊着,完全没了之前要打死我的狠劲。
这时,大哥房间里传出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声。
我妈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往大哥房间快步走去,估计是记着抱孙子了。
我冷笑一声,这是鬼婴降临。
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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