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河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细密的汗珠。
整个身子往后倒去,斜躺在了这被毒辣的太阳晒的滚烫的石阶上。
再爬下去,他不用等顾寒洲那个恶魔推他下悬崖,他就可以直接去见阎王爷了。
上辈子他是来过这座陡峭的紫荆山的。
他记得那个时候的紫荆山确实是很美的。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顾寒洲提到爬紫荆山他会同意的原因。
但他忘记了,上辈子他是二十六岁的时候来的,那个时候的紫荆山早已经装好了缆车。
现在那伸长脖子都望不到头的石阶简直是要人命了。
呼......
举起酸疼的手臂,喘着粗气,拧开手中的矿泉水瓶,昂着头就要喝水。
“弟少爷,你这体力不太行啊!你都十七岁了,怎么还跟三岁小孩儿一样的柔弱?你这样看上去真像个姑娘。”
“咳,咳.......”
裴星河立刻侧过身子,用手掌撑地,脚尖点地想要起来。
手中的矿泉水瓶已经从这陡峭的石阶上滚的没影了。
胸口那一片的衣服被刚刚喷出来的水浸湿透了,露出那雪白的胸肌。
但关乎形象的事情,气管被呛住的裴星河现在是没有空理的。
顾寒洲看他被水呛的满脸通红,赶紧的弯下腰,一手抓住他的手臂扶他起来,一手不断的拍着他的背。
裴星河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双手撑着石壁咳了半天,眼尾都咳红了才缓过劲来。
一把甩开手臂上的手,转过身,背靠身后的石壁,瞪起眼睛做凶狠样,“顾寒洲,你往后退,离我远一点。不然,老子怕控制不住直接一掌劈死你。”
裴星河心中幻想他现在是一头愤怒的狮子。
可事实是,他这个脸上带着刚刚被水呛住还没有完全散开的红晕配上他故作愤怒的样子,在顾寒洲的眼中就跟一只撒娇的小猫咪一样。
特别是红色眼尾的那颗痣在他瞪起眼睛的时候异常的可爱。
让人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那一头自然卷给他顺顺毛。
顾寒洲悄无声息的把那双不安分的手放到身后,一脸无辜认真样,“这石阶的宽度就刚好能站下两个人,我这已经站在栏杆边了,栏杆下面可就是万丈悬崖。再退就会掉入那个万丈悬崖的,掉下去可就死了。少爷你该不会是想要看我跳悬崖吧?但是你要真想看那万丈悬崖下面美不美的话,我们一起手拉手跳下去看看?”
裴星河心中一万只草泥马经过。
真想拿把刀破开这人的脑子装的是什么品种的狗屎。
闪远点而已,那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懂吗?
对着天空猛烈的太阳发誓,他一定要尽快找机会离开顾家。
不然,他觉得他这重生回来一趟都活不到二十七了。
不会被顾寒洲给祸害死就是会被他给气死。
“少爷,你......”
“顾寒洲你小子就是故意是不是?你就想找死是不是?说了别叫我少爷,要叫就正经点叫,叫的跟发春一样的。想死是不是?”
要不是这个阶梯实在太陡了,裴星河敢保证,现在他的拳头已经把顾寒洲的脸揍变形了。
但要是裴星河的那些狐朋狗友在的话肯定会笑话他,“别说这陡峭的山崖了,就是平时你也打不赢他。”
裴星河气的心肝脾肺都开始疼了。
而顾寒洲还神神秘秘,无头无脑的来了句,“我叫的少爷不好听吗?我听着很正常啊?书上说只有自己不正常的才会觉得别人不正常。该不会是少爷你自己想发春吧?我们现在可还是未成年了,这早恋的行为可不行。我们现在年纪可是得努力读书的年纪。”
这一脸说教的样子看的裴星河直接一脚踹了过去,“蠢货,滚远点。”
顾寒洲认真道,“少爷,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一点都不蠢的,我每一科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我的智商是超群的,这个不需要怀疑的。还有我的功夫也算是可以的,反正在咱家那么多保镖中,我的拳头是最硬的。”
啊......
这是唐三藏转世吗?
上辈子他也没有这罗里吧嗦的毛病。
眼看顾寒洲凑过来又要开口的时候,裴星河艰难的迈开步子往上爬去。
爬山再累也没有跟这个蠢货说话累。
只是他没有看到身后的顾寒洲看着他的爬山的背影意味深明的笑了笑。
爬了两个石阶一回身,伸手把顾寒洲手中抓着的矿泉水抢了过来,粗暴的拧开盖子,一个昂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
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会觉得爬山是一件好事。
他明明是一个千亿家产的继承人,钱多的花不完,不去花天酒地,来这干什么?
明明知道顾寒洲肯定是想着做些什么违法乱纪,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因为要那所谓的面子就坐上了他的自行车。
面子值几个钱?
肯定还是因为这两天重生回来没有休息好,脑子的水平还没有恢复正常。
“老子不爬了,你自己爬去吧。老子要打电话叫保镖来背我下山。”
说着,裴星河掏出手机,一手撑着那**不平的石壁就要打电话。
可号码还没有拨出去,手机就被顾寒洲给抢了去。
刚想来了河东狮吼就听见顾寒洲又开始念经了。
“少爷,你要实在累,我背你就是。我本来就是你的贴身保镖。这里离家不近,我们现在还在半山腰上,等家里保镖过来,太阳都要落山了。太阳一落山,这山上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山上现在还没怎么开发,万一跑出来个什么猛虎野兽的......”
听着这人一本正经的瞎掰,裴星河内心的卧槽简直了。
“不是,顾寒洲,你这平常也不是那么多话的人,怎么的在我跟前就那么喜欢念经呢?我看你不要叫顾寒洲,叫顾和尚算了。”
爬山累就算了,还要听这顾和尚念经。
哎......
“卧槽......”
一个气都还没有叹完的裴星河,那撑着石壁的手一个打滑,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摔成肉饼的时候,人高马大的顾寒洲稳稳的接住了他。
整个身子挂在顾寒洲身上的裴星河伸出脖子去瞄了一眼石阶外面的万丈悬崖,惊出一身冷汗。
爬山这种事情危险系数实在太高了。
以后谁敢跟他说爬山,他跟谁急。
也是第一次发现顾寒洲这人还有那么点用。
看着那万丈悬崖,顺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回去了我叫厨房给你多做点饭,你这身子还是有点用的。”
因着这个意外,接下来裴星河爬山的过程中那嘴是半个字都没有再蹦出来过。
途中顾寒洲提出背他,被他一个刀子眼给逼了回去。
本以为爬上了山顶转身就能往另外一条路下山的。
可这里根本就没有另外一条下山的路,要下山只有原路返回。
更要命的是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轰然大雨。
放眼望去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根本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
于是他们成功的被淋成了个落汤鸡。
偏偏这时候还听见几个女孩子尖叫的声音。
吓的裴星河以为是遇到什么阿飘了,一把抱住了离他站的近的顾寒洲。
随着那些尖叫声传来,几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从刚才他们爬过的石阶冒出来。
原来也是过来爬山没有带伞的。
这些姑娘一出现就一个个双目瞪的滚圆,一脸奇怪的看向他们。
裴星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因为害怕还抱着顾寒洲。
这下是什么面子都丢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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