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笙姐,昨天跑挺猛啊,脚都瘸了。”
我下课瘸着脚去楼道接水,差点被一巴掌呼晕过去。
贺亦洲是标准的黑皮体育生,一天天头脑不健全一样呲着大牙傻乐,一巴掌能把我呼出去二里地。
今天还是看我腿瘸手下留情了。
我把他手拍开,“一会上课我还要出来罚站,给我省点力气。”
“好巧,”他眼睛亮亮的,“我也没做作业,一会上课去找你玩。”
多么诚挚的傻子,让人看了心情都好了。
我点头应他,转身就看见许多人簇拥着一女孩嘘寒问暖,好像她是得了什么绝症还坚持求学的模范一样。
黎清笑得甜美可人,毫无芥蒂地向我摆手打招呼,甚至还穿过人群向我走来。
“你妹妹挺好的。”贺亦洲倚着我肩膀夸赞。
又一个被黎清征服的人,我喝了一口水没吭声。
贺亦洲竖起大拇指,“身体好,倒头就睡。”
“噗——”
我喷了他一身。
因祸得福,肌肉更明显了。
我笑着敲了敲他的腹肌,“好小子不错,继续保持。”
他咬牙切齿,“黎笙——”
我扭头瘸着腿就跑,撞倒了裴烨帮老师拿的玻璃杯。
烫了黎清一脚泡。
医院里,我跟裴烨、贺亦洲低头站在一旁,听着黎清向班主任泣不成声的控诉。
“我刚走上楼梯,黎笙不知怎么就冲过来了,我还以为她来道歉……结果就把我烫成这样了。”
“我道什么歉?你自己低血糖倒地上你应该赖地球引力,操场施工队怎么没在旁边接着你?”
我翻着白眼一通反驳,黎清哭得更欢了。
贺亦洲悄悄给我竖了个大拇指,一言不发的好学生裴烨站了出来。
“是我不小心把水洒在黎清身上的,后续医药费都由我出。”
他语气刚正不阿,差点让我忘了相撞那一刻,他有意将水杯向另一边偏斜才避免烫伤我这件事。
为此,他的手上也被烫出了泡。
我极具英雄**地向前一步,“老师,一码归一码,虽然她低血糖这个事我毫无责任,但今天这事确实是我的错,我愿意让我的家长承担一切责任!”
黎清红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我,气得青筋暴起却挑不出我的毛病。
我指着裴烨藏在背后的手,一身正气道:“还有裴烨同学手上的伤要尽快处理,费用让我家长全权负责!”
黎清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要不是脚上带伤,我毫不怀疑她会发狂地在床上滚起来。
贺亦洲在一旁小心提醒:“还有你的腿。”
哦对,差点忘了我自己。
“还有我的腿,快给我用最好的药膏,打最贵的石膏,费用全都去找我妈报销。”
班主任看着我们一群伤员都哑了,迟疑地看向最健康的贺亦洲,“你有什么事吗?”
贺亦洲还没说话,我信誓旦旦地做出保证:“损坏了你的衣服真的十分抱歉,我愿意付出十倍的价格,让我家长全都赔给你!”
既然那家人怎么样都不高兴,那不如换我高兴。
我头一次感受到大手花钱的快乐。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敢作敢当啊!
妈妈难过又高傲,搂着瘸腿的黎清边哭边甩了一大笔现金,装得一手好X。
可惜医院收费正规,她得排队交费。
为了继续装X,她甩了五千块在贺亦洲身上。
“十倍价格是吗?不用找了。”
贺亦洲红着脸拒绝,“阿姨,这不行……”
妈妈冷笑一声扭头就走,模样极为潇洒。
贺亦洲连忙撵上去:
“这点钱还不够呢阿姨,您可不能赖账。”
她看着贺亦洲五位数的消费记录,脸气得比黎清还青。
幸好家底丰厚,她硬着头皮转账了剩下的金额,回去时狠狠剜了我一眼。
她真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好妈妈!
“笙姐,这些钱怎么办?”贺亦洲作为一个隐形的钻石王老五,拿着巨款不知道怎么挥霍,“给你转过去?”
我也才知道这傻小子是个富二代,更没想到精英教育下的他竟然如此纯真。
所以我不坑白不坑,“给我转三分之一,再给裴烨三分之一,剩下的给你。”
“为什么要给他?”贺亦洲还记着裴烨背刺我的仇,对他一直没什么好脸色。
“不用给我。”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裴烨手缠绷带,同样提出拒绝。
他家庭条件不好,人倒是硬气。
“给他,”我没理裴烨,“要不是他帮我挡那一下,我已经破相了。”
在贺亦洲“不收老子的钱是不是看不起老子”的威胁下,裴烨勉强收了钱。
但他提出要“以身抵债”,辅导我们两个辣鸡功课。
“不行!”躲在屋里偷听的黎清猛地拉开了窗户。
她好像藏着很多事不肯说,憋着气直勾勾地盯着我骂:
“你真让人恶心!”
我好像知道了黎清的秘密。
脚伤一事过去了几个月,我早已能跑能跳能撒欢,黎清却一直瘸着。
我一直以为是她获取同情心的假象,直到她夜里歇斯底里将我吵醒。
我透过门缝,看到她死劲扯着自己的头发,像是中了邪。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要绑定这个‘拯救系统’?”
“我为什么要成为她!明明我做自己就好了!我什么都不需要抢她的!”
“我又不是没有我自己的生活!”
她大声哭喊着不知道在跟谁吵架,光着脚将屋里踢得一片狼藉。
我捂着嘴巴慌忙逃离了现场。
她受伤的那只脚,居然是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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