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露，销售总监的位置给倩倩了。”陆鸣的声音从办公桌后传来，漫不经心，像是在说一件小事。

我停下敲键盘的手，抬起头。“理由呢？”

他叹了口气，“倩倩离异带娃不容易，需要高薪养家。”

“你是我老婆，咱俩谁当总监不都一样？难道你还要跟个单亲妈妈抢饭碗？”

外面办公区几十双眼睛盯着，全是看戏的。

我看着他。五年了，倩倩连Excel都不会用，业绩全是挂靠我的。

我知道陆鸣是想旧情复燃。但我没说。

“可以。”我站起身，“我让位。”

陆鸣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一点没闹。

我笑了笑：“不过陆总，这位置你确定她坐得稳？”

……

陆鸣皱了皱眉，似乎不喜欢我这个反问。

“岑露，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既然陆总决定了，我服从安排。”

我转身走出办公室。

身后传来陆鸣安抚那个女人的声音：

“别理她，她就是在那装清高，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那个女人叫吴倩。

陆鸣的青梅竹马，刚离婚三个月。

三个月前，她哭着来投奔陆鸣。

陆鸣二话不说，把她安排进了销售部。

名为销售助理，实则是个“太皇太后”。

上班追剧，下班早退。

连复印机卡纸都要喊我这个销售副主管去修。

我回到工位，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消失。

邻座的小张欲言又止：“岑姐，那位置明明是你的……”

我一个眼神扫过去，他立刻噤声。

销售总监这个位置，空了半年。

这半年，我带着团队拼下三个千万大单。

连总监名片都印好了，就等正式任命。

结果陆鸣一句话，全给了吴倩。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鸣发来的**。

“老婆，别生气。”

“倩倩真的不容易，孩子才三岁，前夫是个赌鬼。”

“你是名牌大学毕业，能力强，以后机会多的是。”

“她只有这个机会了，你就当帮帮我，行吗？”

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我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机会？

销售行业，业绩为王。

我的机会是我一个个酒局喝出来，一个个方案熬出来的。

吴倩的机会，是靠卖惨卖出来的。

没过一会儿，吴倩从陆鸣办公室出来了。

她眼圈红红的，走到我面前。

“岑露姐，对不起啊。”

声音娇滴滴的，带着哭腔。

办公区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她抹着眼泪，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接这个位置的。”

“可是我有乐乐要养，陆鸣哥也是看我可怜……”

“岑露姐，你不会怪陆鸣哥吧？要怪你就怪我。”

这一招以退为进，玩得真溜。

我要是生气，就是我不懂事，欺负孤儿寡母。

我要是不生气，这哑巴亏就得生咽下去。

陆鸣也跟了出来，站在她身后，一脸心疼。

陆鸣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警告，

“行了倩倩，这事跟你没关系，是公司的决定。”

“岑露，你是老员工了，要有大局观。”

大局观。

把老婆的升职名额送给青梅竹马，这就是他的大局观。

我看着这对狗男女，笑了。

“陆总说得对。”

我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吴小姐既然坐了这个位置，以后部门的业绩指标，就得扛起来。”

“下个月的KPI是五百万，吴总监，加油。”

吴倩的表情僵了一下。

她求助地看向陆鸣。

陆鸣清了清嗓子：“那个，倩倩刚接手，业务还不熟。”

“岑露，你是副主管，你要多帮衬着点。”

“以后倩倩负责管理，具体业务还是你来抓。”

我差点气笑了。

合着名头和高薪给她，活儿还是我干？

我放下杯子，声音足够所有人听见，

“陆总，公司规定，总监负责统筹，副主管负责执行。”

“如果总监连业务都不熟，怎么统筹？”

“还是说，陆总打算让整个销售部，都陪着吴小姐过家家？”

陆鸣的脸沉了下来。

“岑露！注意你的态度！”

“这里是公司，不是家里！”

“你也知道是公司？”我冷冷地看着他，“既然是公司，就拿业绩说话。”

“想让我帮她？可以。”

“让她先把上个月的报表自己做出来。”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低头打开了电脑。

吴倩咬着嘴唇，眼泪又要掉下来。

陆鸣气得指着我：“行，岑露，你行。”

他拉着吴倩走了：“倩倩，别理她，有我在，我看谁敢欺负你。”

两人进了总监办公室，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我看着电脑屏幕，心一点点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