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爸妈像是听不见我说话似的,只自顾自的说笑。
姐姐边哭边拉住我,不让我再和爸妈争执,我只好拽着她去找奶奶。
“奶奶,姐姐不想嫁人,你最疼她了,快帮帮她啊。”我急切的看着在炕上做针线活的奶奶。
奶奶慈爱的笑了,温柔的摸摸我的脑袋,默默从身后拿出一条红裙子在姐姐身上比划了起来。
我看着她专注的动作,心里没来由的发慌,“奶奶……”
“缝了这么久,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奶奶笑呵呵的呢喃了一句,就再没回应我的哀求,只自顾自的去厨房拿了汤让我们喝。
那是我们每晚睡前都要喝的养生汤。
妈妈说,只有坚持喝这个汤,我和姐姐才会皮嫩肤白,漂亮健康。
姐姐和平时一样,接过碗一饮而尽,但我却固执的不肯接。
我不想喝,因为这个汤一喝完就会想睡觉,要是就这么睡了,姐姐的事该怎么办。
“我不……”
我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奶奶已经拿着碗走到我面前,直勾勾盯着我,“喝!”
她不由分说的把汤往我嘴里灌。
我被她狠戾的眼神吓住,呆愣着无意识的咽下了汤。
奶奶平日里对我们从来都是慈眉善目的,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一喝完汤,我的眼皮就睁不开了。
恍惚中,我看见奶奶又恢复了和蔼的笑模样。
难道刚才是我眼花看错了?
我带着疑惑进入梦乡。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听见屋外熟悉的引擎声,我心里咯噔一下。
等我冲出去时,姐姐已经穿着昨晚那条绣着漂亮花纹的红裙子上了车。
“姐!”我声嘶力竭的喊着,“她不能嫁!”
可所有人都充耳不闻。
我追汽车追到力竭,瘫坐在村头哭。
难道爸妈真和村里人说的那样,养我们就是为了换彩礼吗?
可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这种山沟沟里的人家,又怎么值那么贵重的彩礼。
没等我想明白,就到了姐姐回门的时候。
可前两天还好好的姐姐,回门时,是被抬回来的。
姐姐原本浓密的头发都掉光了,丰腴的身体瘦成了皮包骨,苍白的皮肤上满是诡异的青紫色淤痕,还遍布着散发恶臭气息的溃烂。
她瞧见我,虚弱得张了张嘴,发出的却是沙哑干涩的怪声。
这哪里还是人的样子。
我又惊又难过,哭着扑到爸爸面前,“爸,你快带姐姐去医院啊。”
爸爸却跟没听见我说话似的,只面色平静的拽着姐姐的手往脏乱逼仄的柴房拖行。
眼看姐姐腿脚处脆弱的皮肤被粗粝的地面磨破,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急了,死死拉住爸爸的衣袖,“爸!姐姐都病成这样了,你要做什么啊!”
“回屋去,小孩子家家的管大人做什么。”爸爸皱着眉,猛地甩开我。
我摔倒在地,忍着疼继续拽住他裤脚哀求,“爸,你伤到姐姐了,你快停下!”
爸爸没吭声,只给了奶奶一个眼神。
奶奶立刻上前拽起我,“丫头,你别闹,你爸这么做有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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