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包厢想和几个朋友道别。
才发现主座旁边的位置空空荡荡的。
几个朋友觥筹交错,见我进来连筷子也没停:
「阿漾他是真忙,又处理工作去了。」
女伴同她枕边人耳语几句,又有刺耳的词句盘旋在包厢里。
「女人,就应该大气一点。」
「结婚证上写的名字是你的就行,其他的都是进不得家门的玩意。」
这就是这些人,看待婚姻的态度?
一纸婚书,绑定了无法被验证的爱情,却绑不住性?
我笑笑不说话,反手扯了桌布。
乒乒乓乓坠了一地,连带那盏南瓜盅,都溅在我白色裙角。
「来当林赴漾说客的,就别冠冕堂皇的说成接风宴。」
「不想吃就都别吃了。」
「听着恶心。」
沿着天桥走回去,林赴漾给我打的几个电话都被掐掉。
微博还在锲而不舍地推送周月的新动态:
【姨妈疼,太难受了,还好有哥哥帮我揉肚子。】
京市的江风,冷到能把人脸刮伤。
我冻的没有知觉,心角却像有蚂蚁爬一样干痒着。
和林赴漾的恋爱,就像是阵痛,每个人都在我身边不断的提醒我。
这很正常,这就是男人会做的事情。
道德无法限制没有道德的人。
就像现在。
林赴漾开夜车溅了我一身的水,还要摇下车窗恩赐般地对我说:
「闹什么呢?」
「你这样,我真的很累。」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是刚刚揉周月肚子的。
他说的工作去忙了,是为了帮他的小情人解决生理痛。
而我,是只需要被说服的正室。
一碗南瓜盅,就可以打发的糟糠。
不知不觉中,天空中已经有雨点打落下来。
城市的灯火交融着那张我在无数个深夜里细细摩挲的面孔。
我尽力平稳声带,开口却哑的不行:
「林赴漾,我怎么不认识你了呢?」
在他揉着眉心不断思索着对策时,我下了**书:
「我们离婚吧。」
我没坐林赴漾的车,自己打的回了曾承载了我们无数共同回忆的家。
这栋房子,是我们二十岁时,林赴漾送我的生日礼物。
我把房子的南面的墙砸穿了,让阳光能从别墅二楼照亮整片区域。
京市能看得见蓝天的日子里,我和他能坐在种了铃兰的院子里看星星。
每一件家具,每一个小摆设,甚至地毯和抱枕,都是我们打打闹闹,一起从各个家具店里带回来的。
累瘫在地上的时候,我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有家了。
一个只属于我和林赴漾的家。
没有混杂的香水味、没有凌晨三点的争吵、没有砸碎的玻璃瓶。
没有背叛。
现在,这栋房子把我钉在了回忆的耻辱柱上。
林赴漾趁我收拾墙上的照片集,从身后一把抵住我,抱着我腰撒娇:
「宝宝,你刚刚是在开玩笑是吧?」
「你又想骗我。」
我冷笑,攥起相册锐利的边角抵在他颈项上:
「林赴漾,别给我装傻。」
「玩这套,别让我看不起你。」
他目光霎时冷了,盯着我锐利的眼神不放:
「你,是不是很期待和我分开?」
他喉咙里挤出句话,舌头不自然的顶着下颚:
「你是不是等着我出轨,然后把你放开。」
「毕竟当年一直是我追着你跑啊,大小姐。」
「现在只不过是一些小角色,就忍不了了吗?」
他话里浓重的嘲讽,缠着我快喘不过气来。
这些词句,给我当头一棒。
他以为出轨,让我低头,是对当年追求我的一种复仇?
可等我再抬眸看他,他眼神又变了,重回到那幅委屈巴巴的样子。
「CC,我们不聊这些了。」
「我难受,你给我煮醒酒汤好不好。」
我不屑轻笑,调出【奔赴月亮】的超话里对他的描述:
「是哪个霸总的娇妻回国了?」
「在机场给我举牌的霸总,我也想要。」
「林总和……」
「别再说了,我知道错了。」
我掀开他捂我嘴的手,强硬道:
「如果林总喜欢开放式的婚姻关系,可以找能接受的人。」
「我接受不了出轨的男人。」
原本我还想在老宅待一夜上。
现在连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拖着行李箱走出花园,天台突然一阵噼啪声。
巨大的烟花炸开,一身西装的林赴漾站在天台上,背影孤单。
我压下鼓动的心跳,在他的视线中甩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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