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元熙把‘儿子’两字咬音咬的极重,让江怀素心生不安,不由后退一步,僵着脸露出一个傻笑,“这位大人,您这是在夸我吗?”
元熙眸色冷凝,又逼近一步,沉沉地盯着他。
两人气氛微妙,远在一旁的江成济显然也发现了,怔怔然地望过来。
元熙端详了一会儿,便忽地露出一个笑容,如春风拂面,“江怀素是吧。”
他勾起嘴角,眸色晦暗,在她耳边低语,“朕很期待你日后的表现。”
这一句话,情绪复杂的很,至少落在江怀素耳边是这样。
她怎么怎么听着,都像是这人在警告她呢?
呆呆抬眸,就见元熙冲她露出一个诡谲笑容,吓得她差点就给人跪了。
不过好在元熙看上去并不想太难为他,说罢,给他们父‘子’俩留下马车和个太监,自己则和禁卫军一同走了。
如此行径,把江成济吓了一跳,不确信地问着身边的太监,“我们坐着皇,黄公子的车是不是不太好?”
臣子坐皇帝的御驾,岂止是不太好?说大了都能说是意图谋逆了。
江怀素翻了个白眼,实在猜不透那人是怎么想的。
太监面上纠结,也很为难,忽地,他灵机一闪,直接推到江怀素身上,“尚书大人,这马上就到晚上了,听闻公子大病初愈,怕是受不了寒凉啊。”
江成济这才住口,看了看自家儿子,狠下心来,颤颤巍巍的坐上马车。
三日后。
两人安全到达京城。见江成济已昏昏睡下,江怀素不忍叫他,便独自下了马车。
江怀素大摇大摆地拍了拍门,“开门开门,我回来了。”
门房立即将门打开,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江怀素。
“你是谁啊?”门房有些怔然,末了才反应过来,“大少爷,您这,您这脸是怎么弄的?”
江怀素微微皱眉,翻了个白眼,“你管我怎么弄的?小爷这叫福缘深厚。”
好好好,还福缘深厚,门房翻了个白眼,这几日没见,这废物少爷还会说词了,心中啧啧称奇。
见江怀素抬足,打算进去。门房忙伸手拦住她,“少爷且慢。”
江怀素不满地问,“又怎么了?”
“小的,小的得禀告夫人才行。”
江怀素一听,瞬间炸了,“我堂堂一个嫡子想进自己家门还用得着找谁通告?让我进去!”
“不行,您不能进啊。”门房脸上纠结,忽地一伸手把江怀素推到在地,而后就去拉那门栓。
可就在这时,一道威严地声音吼道,“你在干什么?”
门房手上一颤,就见江成济脸色极差,朝他走来。
偏偏此时,江怀素抱着胳膊开始抹眼泪,“爹爹,我又开始疼了,我要死了,爹呀,有人要害我,你看,我回来还是有人让我害我啊!”
江怀素喊地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落到旁人眼中可能还会觉得江怀素大题小做,无耻耍赖——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江成济不一样啊,他这宝贝儿子是真的大病初愈,今后几个月还得喝着汤药。
此时听她一喊,江成济不由怒火上涌,直接一脚踹向门房。
那一脚用了力气,门房半天都没起来。随后,江成济又转身看向几个小厮,“去,给我把京城的好大夫都请来,还有……让赵夫人来见我!”
他不称夫人,却叫赵夫人,显然动了真怒。
小厮们闻言,连忙照做。
半柱香后,大夫赶来,江怀素的如兰院也坐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他转。
“怎么样了?大夫?”赵夫人问道,眉宇尽是关切。
崔瑜搭在她脉搏上,好似真的在行医似的。
对上她的眼神,崔瑜几乎第一时间明白一切。
他眨眨眼,叹息一声,“江尚书啊江尚书,您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
这话说得很不恭敬。赵夫人瞬间变脸,“我敬你救了怀素才对你礼让三分,可你怎可如此说我夫君?”
崔瑜不睬她,看向江成济。令赵夫人例外的是,江成济居然摇了摇头,“实在是……唉,家门不幸。”
说罢,他便将路上的事如实交代。崔瑜并不意外,道,“令郎这病在于急火攻心,再说他刚刚痊愈不久,是万不能受创的。”
江成济认真的点了点头,奉为金科玉律。
崔瑜敲了敲桌子,忽道,“还有一件事。”
“您但说无妨?”
“这屋子不干净,好好处理一下吧。”崔瑜淡淡道。
本来见自己被崔瑜无视已经够糟心了,赵夫人眉心一跳,怒道,“我每天都派人来此到扫,怎么会不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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