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问卷纸的一角,说巧不巧划在那盒粉饼上。
一道细细的血痕在小羊皮粉扑上弥散开来......
不起眼的鲜红小血珠缓缓从血痕处渗出。
啊!!!!!!
我凛着胆子,瞪大眼睛去观察。
粉扑上凭空生出密密麻麻的细长弯线,如毛细血管一般延伸至边缘。
那道血痕,正如同活人的皮肤一般,从浅浅的红色,逐渐变成骇人的暗红色,又变得乌青,进而僵硬。
最后鬼使神差似的消失不见。
好家伙,竟被谢宁这个小神棍说中了!
这居然真的是人皮粉饼!
如梦初醒意识到这一点,我便手脚并用爬离那盒粉饼。
我一边爬,一边气喘吁吁给谢宁打电话。
「宁宁!救......救我!」
「呃,你又怎么了,我的小祖宗!你看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两点!」
凌晨两点?
可我才刚吃过午饭啊!?
「宁宁,人皮粉饼!我信了!救我啊!真的是人皮,人皮啊!」
我讲话声音都在哆哆嗦嗦,说出口都是语无伦次的病句。
「你跟周海在一起?」
「嗯。我们在我爸的酒庄!去年你来过的!」
「乖乖!我当时就看那酒庄不对劲,阴森森的。」
去年我跟谢宁自驾来酒庄取葡萄酒,在庄子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找到红酒收藏室。
谢宁骂了一天一夜,含妈量极高。
我让她注意个人素质。
她语气寡淡:「你不懂,这庄子不干净,要骂一骂才能去晦气!」
此时,电话那边,谢宁听我没吱声,措辞严厉:「冯露露,人皮粉饼,你已经用了快一个月,随时都会被占据身体!你把手机背面的灵符拿出来,挂在胸前,尽量拖延时间!不要让那东西吞了你!」
我手脚极快拆下手机壳,果真有一道黄色朱砂纸符!
「你什么时候在我手机里放的灵符?」
谢宁不答,一字一顿:「不要刻意激怒周海!搞不好他会提前害你!我可不想替你收尸!」
在跟谢宁通话的这段时间,我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
我一直在找出口,可根本找不到。
这间屋子门窗紧闭,门外竟连着另一扇铁门。
大红朱漆的铁门框上,红灯笼随风摇曳。
白绫与红菱交错挂在房梁上,门窗上贴满了大红“囍”字。
铁门外的地上摆着一只大红雕花喜碗,碗中盛着满满一碗黄米饭,米饭中倒插着一双凤纹槐木筷子!
铁门外又是重重叠叠的大红龙凤双喜门窗!
依次打开,地上又出现清茶三碗、米酒三盅、糕饼九盘!
这分明是给死人上供的祭品!
我绝望地发现,这间屋子是个死胡同,根本没有一个出口是通向屋外的。
可周海是怎么走出这个屋子拿外卖的?
难道他真的想杀我?
咚——咚——咚——
又有人在门外。
一阵紧密又不耐烦的敲门声从外面传来。
砰!
门被从外面打开了!
是周海,提着一袋血糊糊的东西。
我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却故作镇定问:
「周海——你拿的是什么东西啊?」
周海温吞靠近我,缓缓打开透明的塑料袋试图让我看。
我脚底如灌铅,根本逃不动。
「走开啊!!!」
我控制不住情绪,将那袋东西甩到了地板上。
啪——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我不着痕迹用余光扫了一眼,竟有些深红色液体流淌出来!
啊!!!!!
「露露,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周海一边收拾满地狼藉,一边低声遗憾说:「可惜了这瓶2000年的帕图斯红酒。」
红酒?
我眼底已有愠色,气喘吁吁跑过去,看那摊被我摔的稀碎的东西。
熟悉又氤氲的酒香气弥漫了整间屋子......
还真的是红酒。
「周海,现在几点了?」
我抓着他的手腕,看了一眼他的智能手表。
正午十二点。
周海很有耐心,走过去打开电视机。
「露露,看会儿电视睡午觉吧,你看起来很累了。」
电视机里,黑白跳动雪花荧幕中,忽然延伸出一幅妖冶又吊诡的彩色画面。
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身着艳红的婚服踏出喜轿,抬脚迈过火盆。
不远处的地上摆着两排大红色纸花圈,垂下的白绫上写着婚礼主人公的名字。
新娘李素素。
画外音在循环播放着同一句台词:
「吉时已到,生人回避......」
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我耳边炸裂开来,格外真切!
那新娘的脸苍白无色,秀发乌黑如瀑,再仔细一看,神似黑白遗像!
妖艳谲诡的画面,红白强烈的视觉冲击,让我分不清,此地是现实还是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