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十七岁,这十七年中,我坐在轮椅上的有十二年。
我父母疼爱我,姐姐照顾我,我们一家人表面上看起来其乐融融。
直到我死在我生日的那一天。
我扑在因为救我而被砸中头昏迷的齐宁身上,余光瞟见我姐姐就站在角落阴影处,目光沉沉地望着我。
她的右手往下一划,身后的棍棒便砸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灵魂脱离**,我随着我姐姐回家。
看着她向父母冷面通知我的死讯。
没有悲哀,没有哭泣,他们的神情淡淡的,就如听见一个陌生人死了一般。
再次睁开眼睛,我却回到了我死期的前一周。
......
“一,二,三,茄子!”
随着快门按下,我们一家四口的笑容被记录在了照片上。
第二天,那张照片就会被洗成两份,一份放在我的书桌上,一份放大了裱在相框挂在我书桌后的墙上。
这样在我直播的时候,网友们就都能看到了。
这是别人教我父母的,他说,放大你的悲惨,又让你的幸福与悲惨形成鲜明反差,就会极大程度地激起网友们的同情心。
这样打赏就会多多的了。
我坐在书桌前,望着那张照片,心下满是荒凉。
这就是我的父母,这就是我的姐姐。
他们表面对我疼爱,各种虚与委蛇,只不过是想哄着我帮他们赚钱罢了。
身后门响,我没回头,姐姐秦元的声音传来,“阿羽,上学去了。”
我嗯了一声。
秦元走过来,打开运动摄像头对准自己,露出标准的笑容,“大家好!我和阿羽要去上学了,今日份的早餐是红豆饼和手磨豆浆哦!”
她向镜头展示手里的东西,又低下头朝我笑。
我便也笑。
只是我的眼底冷冷的。
她的眼底也是。
只不过我装作没看到,她也将其压得深深的。
演戏嘛,谁不会。
推开门,父母坐在桌边,见秦元手里拿着摄像头,也立刻露出笑容,“阿羽和小元要去上学啦?”
然后送我到门边。
秦元推着我的轮椅,在转弯朝电梯去的时候,我用余光看见,父母眼里的疼爱霎时变成了厌恶。
他们讨厌我。
这是毋庸置疑的。
停止录像之后,秦元的手就离开了我的轮椅。
她双手插兜,口中呼出白气,“阿羽你自己推,天太冷了,冻我手。”
我习以为常,艰难地朝上坡行去。
我从小身体就弱,体重就没超过八十五斤,力量更是微小,所以没推多久,手一软,轮椅忽然朝后倒去。
我发出一声惊叫。
秦元回过头来,诧异地睁大了眼。
但她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拿出手机开始录像,然后才朝我奔来。
表情焦急,脚步却很缓,一边不住呼喊着我的名字,举着的手机却稳如老六。
坡下是有个六十度的拐弯的,我一定会直愣愣撞到墙上,冲击力不可小觑。
正当我用手撑起身体,打算爬出轮椅的时候,轮椅却自己停住了。
我看不到身后帮我挡住轮椅去势的人,却看到秦元的脚步停住了。
她迅速收起手机,脸颊漾起一抹可疑的红,还抬手将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
我扭头,一张五官优越的脸闯入我的眼帘,正低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我。
齐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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