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苍韶是娃娃亲,他下凡历劫前担心我会爱上他人,撒着娇让我等他。
我等了。
他却先变了心。
苍韶历劫归来那天,正好是我三百岁生辰。
当着前来祝贺的众仙家的面,苍韶握着一女子的手,直言与我退婚。
我爽快答应。
后来,苍韶由仙堕魔,疯疯癫癫和我尸身成婚,一遍遍求我睁眼。
而那个他宁愿放弃我也要保护的女子,却拿剑捅进他心口。
……
“少主,不好了。”
我刚收好云外境圣子的生辰贺礼,便见我的侍女云桐急匆匆跑来,神色紧张。
“苍韶殿下历劫回来了,可是他带回个凡间女子,这会儿正对天君说要与您退婚。”
“什么?”云霜给我束发的手一抖,随后镇定道,“不可能。”
“殿下对少主用情至深,断不会做出此等伤害少主之事。”
云桐跺跺脚,焦急道:“我亲眼所见。”
此话一出,云霜也急了。
她们深知苍韶有多倔,他认定的事天君都扭不过来。
两个丫头急的如锅上蚂蚁,不停催促我去瑶台。
苍韶这次动作还挺快,居然在我到瑶台前就回来了。
铜镜中映出张美人脸。
肤白如雪,容色过人,额心那抹凤凰印记鲜红到宛若燃烧的火焰。
是苍韶最爱最迷恋的那张脸。
【请宿主立即前往瑶台】
我敛下眼睫,整理衣物站起身来。
瑶台四周种着终年不败的桃花海棠等,花瓣纷落,再有仙娥乘云雾翩翩起舞,是在美景如云的天界都很令人心驰神往的地方。
我到瑶台时,众仙家都已识趣告辞。
天君对我道:“阿霓,到母后身边来。”
天君和我娘是闺中密友,我刚出生便被天君认作义女,我娘陨落后,天君更是待我如亲女。
为此苍韶还暗戳戳跟我抱怨,天君对我比对他好。
我与苍韶的婚事,是天君一力促成。
她说苍韶性子软,是个痴情种,将来定不会负我。
若我有心,还可学她,坐一坐天界最高的位置。
前天君死于天君之手。
跟我说此事时,天君并无丝毫避讳,她坦坦荡荡。
“连楼猜忌多疑,因一己私利胡作非为,搅得天界凡间皆不得安宁,这样的天君,我如何杀不得?”
“阿霓,我们是神仙,有呼风唤雨移星转斗之能。百姓信仰供奉我们,我们就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
我深以为然。
她话锋一转,意有所指:“苍韶不是个做天君的料,他太过感情用事。”
此时,我看着面色阴沉的天君猜测,若时光倒流,她只怕想收回之前那句话。
苍韶性子到底软不软我不知道,但从目前来看,他痴情倒是真的。
“儿臣愿与青霓少主解除婚约,娶容娘为妻,请母后答允。”
天君冷声质问:“苍韶,你可想过你此举将阿霓置于何处?”
“整个天界皆知你们早有婚约,只待你历劫归来便可成婚,今**却当着众仙家的面要与阿霓退婚,你可考虑过她?!”
“你身为天界太子,竟看不出这女子是魔族中人?”
“苍韶,你历劫历成蠢货了吗?!”
察觉到天君的杀意,苍韶上前半步挡在容娘身前,解释道:“容娘并非魔族中人,她只是有些许魔族血脉罢了。”
“闭嘴!”
天君一掌将青玉桌拍得粉碎,其上酒盏果碟纷纷摔成碎片。
苍韶明显被吓到了,但依旧梗着脖子和天君对峙。
天君气极:“你——!”
容娘挣开苍韶的手,突然扑倒我面前,哀哀道:“青霓少主,民女自知福薄,不配嫁给殿下。”
“民女也并未起破坏少主婚事之心,只求少主开恩,留下民女。民女愿为奴为婢,伺候少主和殿下。”
她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哭的楚楚可怜。
苍韶心疼了,一把将她拽起搂住,蹙眉看我,而后又移开目光。
我朝他弯唇一笑,转向天君:“母后,阿霓愿与殿下退婚。”
“阿霓……”
除我以外三人同时看向我。
天君是担忧不解,苍韶是震惊,至于容娘,我还没看清她眼底情绪,她便别开了眼。
不过我注意到,她攥着苍韶衣袖的手指松了几分。
我没管他们,朝天君摇摇头示意我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呢,我早知有这一遭。
苍韶不光会退我的婚,还会一次次冤枉我,折辱我,伤害我。
容娘受伤,他取我心头血为容娘炼丹疗伤,容娘身负魔族血脉,不宜在天界久待,他便设下毒计剖出我的凤凰骨给容娘换上。
阻碍他们的人都得死。
包括天君。
他们会终成眷属,历经千难万险后成婚,而我,死于涅槃之火。
凤凰涅槃,是重生也是考验。若考验失败,则命丧火中。
【任务更新:宿主心生不满,将容娘收做奴婢,肆意折磨】
我动作一顿,微微偏头去看容娘。
容娘低垂着头,身量纤瘦,弱不禁风般被苍韶抱着。
苍韶看我的表情中藏有丝丝缕缕的委屈。
我没兴趣让容娘做我的奴婢。
一来她若在栖梧宫,我就得时时刻刻见着苍韶,二来我没有折磨人的喜好,何况容娘只是个凡人。
最最重要的,我偏不想听系统的话。
“殿下赖在此处作甚,还不快滚?”
苍韶没动,直直盯着我。
那反应那动作,好似要求退婚的不是他,是我。
容娘眼中有惊愕一闪而过。
“你……不收我做奴?”
“我为何要收你做奴?”
容娘一怔:“可是……”
我懒得再理他们,抬腿走向天君。
一股夹杂着落花的强风扑向苍韶,苍韶抬手抵挡,那风到了他面前忽地分成两股,一左一右狠狠扑到他脸上后,消散的无影无踪。
宛如两记不留情面的巴掌。
苍韶脸色难看,护着呆愣的容娘悻悻退出瑶台。
天君对我的小把戏并无半分不悦,她搂我入怀,轻轻拍了我后背,柔声道:“母后知你委屈,想哭就出来。”
我本来不想哭的,但我窝在天君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忍不住鼻端一酸,落下泪来。
“母后。”
我想我娘了。
我对我娘记忆不多,只记得她也是极温柔的女子,说话时轻声细语和颜悦色,从不和人起争执。
可她还是死了。
死于恩将仇报。
杀她的人,是容娘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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