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二十五……
藿香愣住,想到前世她死的时候二十三岁,季暮朝大她两岁,那一年他正好二十五。
所以,她死后,他也没能活过那年吗?
想到这里,藿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很快回神。
前世是前世,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她不会再恋爱脑围着季玉郎转了。
农百草也说了,是不好好将养难过二十五,又不是怎么都活不过二十五,藿香连忙开始问道。
“将养是要开方子调养,还是就好药吃着就行?”
“你这是要给他养着?”
农百草诧异的看着藿香,从他们的衣着就能看出他们的日子并不宽裕,他会这么说也是想让她有个心里准备。
谁知道她竟这么问,要知道在普通的庄户人家这样的身体,就是父母也大多会选择放弃。
“自然,他是我夫君我不给他养着,我给谁养着,您赶紧告诉我吧。”
“到底要怎么养着??”
藿香理所当然的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赚钱了。
既然是要好好调养,那从季氏那里要的三两银子肯定是不够的,安南民风开放对女子的要求拘束并不多。
她或许可以做点生意??
农百草见藿香不像开玩笑的,也没再多问和她说起了调养事宜。
最后一句话总结,先开药方吃着稳固身体,后面好吃好喝的养着,时不时的吃点人参什么的就差不多了。
原本藿香还以为,这个养着是人参当顿一样吃,心里压力还有点大,但听农百草这么一说顿时放松不少。
时不时的吃点,还行,努力努力应该问题不大。
想到这里,藿香笑着看向农百草:“那就麻烦你了。”
“我们明天回家,方子就麻烦你了,大概多少天来换一次药方?”
“现在还病着,先三天来看一次吧,等彻底稳定下来,后面就半个月来一次就行。”
农百草说了时间,藿香点了点头,又问了几句需要注意的事项后就去病房了。
病房里,季暮朝已经没再躺着了,清瘦的脊背微弯靠坐在墙边。
油灯昏黄并不是很明亮,季暮朝低着头坐在那里,看不清表情但藿香却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藿香问了一句,并没有坐到床边去,而是自顾自的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撑开给房间透气。
虽说已经到了夏末,但还是有点闷热。
季暮朝闻声抬头,看着正在撑窗的藿香,垂眸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屈,扣了扣床上的竹席。
“生死有命,你着实不必为我费心的。”
“听到了?”藿香听着这话,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过去,也没藏着掖着瞒着他。
身体是他自己的,他自己最能感觉到,况且他虽说才十八但也是成年人了,也有权知道。
季暮朝没想到她竟没想着瞒自己,愣了愣点头‘嗯’了一声。
“等我回去,让玉郎替我……”
“修一封和离书是吧?”藿香打断季暮朝的话。
季暮朝愣了愣,点头,神色苍凉的看着窗外的夜色:“是,你还年轻不必在我这个将死之人身上浪费心思。”
季暮朝的声音因为高热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落寞,听得藿香心里有些难受。
一个人到底得有多心灰意冷,才能如此坦然的接受自己的死亡?
想到这里,藿香没好气的坐到床边,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倒也不是不行,但你这和离书一写,我就是二婚了谁知道我爹娘到时候给我找个啥样的,你要和我和离,你就得给我找个下家这和离书我才收。”
“不然,你写一封我就撕一封。”
藿香这要求提的委实有些不要脸,饶是季暮朝从醒来就没有过多表情的脸上,听到这话平静的表情裂开。
不可置信的看着藿香,脸上一丝茫然一闪而过。
就,现在和离已经上升到还要给妻子找到下家才可以了吗?
或者说,现在的小娘子已经这么大胆了?
怔愣间,藿香见他一脸茫然的不吱声,顿时笑了一脸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所以,你下家找好了吗?就要跟我和离?没找好,这事儿我可不依。”
说着,伸手过去:“屋子里闷热,外面有河风我扶你出去走走。”
季暮朝这会儿还没从藿香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发言中回神,跟个木头人一样愣愣的任由藿香操作。
等他回神,人已经在医馆外了。
农百草的医馆没在最繁华的地段,外面只有零星几个铺子还开着门,无一例外都是在盘账。
远处灯笼亮光微闪,远远的看着仿佛都能感觉到那灯光下的繁华。
季暮朝走在藿香旁边,感受着带着热气的河风吹过,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点点。
只觉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轻松,沉重的身体,仿佛都变的轻盈起来。
“你放心,我一定在我死前替你找一个好人。”
季暮朝走在藿香身边,良久崩出这么一句。
他觉得藿香说的对,到底是自己耽搁了她,总该替她找个好人才是。
藿香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这下轮到她不可置信了,这人是脑子被门挤了吧?
她就是为了堵他的嘴而已!
谁知道,他竟然来真的!
季暮朝的身体虚弱,也没走多一会儿,全程藿香都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直到回到病房。
才悠然回神,神色复杂的看着问农百草要了一张躺椅把床让给她的人。
帮自己媳妇儿找男人,这世上估计找不出来第二个了吧。
想到这里,她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躺椅旁边把准备睡躺椅上的人拦住。
“那么宽一张床一起睡,这躺椅睡不好。”
“不行,你以后……”
季暮朝想说以后你还要嫁人的,然而,话没说完就被藿香给打断。
“我以后再嫁那我不也是二婚?你我是夫妻,就是不睡一起,那别人眼里咱们就没睡一起了?”
藿香好气又好笑,没好气的伸手戳了戳他消瘦的肩膀。
“再说这里你还可以借个躺椅,回家了还有躺椅?赶紧的给我到床上去!”
季暮朝被戳的一僵,垂眸,站在躺椅旁边没动。
藿香:???
这是犟上了?
藿香撩起袖子就要去扒拉人,然而,这手刚伸出去,就见他苍白修长的手抵在唇间,疯狂的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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