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叶棠眸光错愕地回头,一双小鹿般灵动的眸子,像是含着一捧水光。
纪屿白侧眸,从她裸露在外面的**上淡淡划过,那里已经起了一些粉色疹子。
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一管软体膏药,纪屿白惜字如金,“你过敏了。”
叶棠眸光微顿,手臂上的痒意早就被她刻意压下,这件礼服裙是她好不容易才借来的二手,就为了混进这个宴会。
“谢谢。”
她脸皮薄,起了一层薄红,慌乱接过后,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医院内。
冷光灯照亮着反光的地板,时不时还有病房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叶棠问了前台,才知道父亲叶铭成已经抢救结束,转移到了特护病房。
刚走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呜咽声。
叶棠推开沉重的门,语调很轻,“妈。”
“棠棠。”
一见到她,云慧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她眼眶通红,“你爸爸他去找以前的朋友借钱,但在路上被突然出现的一辆车给撞了,肇事司机当场死亡……”
“医生说,他这个情况必须赶紧做脑科手术,可是手术费那么贵,我们刚破产,身上还有一堆债务,哪来的钱?”
云慧从来不在孩子面前示弱,破产前,她是温软善良的富太太,可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她呜咽地哭着,怨恨道,“我们到底哪里惹了陆延?他要对我们这样干赶尽杀绝?!”
这个问题,叶棠也没有答案。
一夜之间,他们叶家名誉扫地,只能宣告破产。而设计这一切的,正是她恋爱两年的男友陆延。
她的一颗心像是被紧攥着,闷得厉害。
病床上的父亲唇色苍白,短短几天时间,头发也白了许多,往日总是慈爱温柔的脸,也变得颓废苍老。
心电图仪器发出的声音,像一座沉甸甸的山压在叶棠心头。
“妈。”她安抚地开口,给母亲递过去纸巾,闷闷道,“我会想办法的。”
空气里一阵难捱的静默,忽然之间,病房门被人打开。
陆延那张俊美的脸闯入视野,他眸色冷漠,带着几分轻视,“叶棠。”
叶棠的手心又紧紧攥了起来。
“陆延?!”
云慧最先激动站起,她心中的恨意仿佛喷薄而出,双眸通红,“你还敢来这里?你害我们叶家害得还不够吗?!”
“妈……”叶棠心中一痛,握住云慧的双手,尽力安抚她。
她调转视线,佯装平静地对上陆延的双眸,“我们出去谈吧,别刺激我妈。”
“行。”
陆延勾唇,透着几分玩味的残忍。
他大掌一松,走向楼道,叶棠随后出来。
安静的走廊上,陆延上下打量叶棠一眼,发沉的眸光停在她肩上的男士外套上,“西装谁的?”
叶棠没有答话,纤细而消瘦的身影,裹在白炽灯光线里。
“不说?”陆延冷笑一声,两步走上前来,一把扯掉那件外套。
入目的就是叶棠那白得晃眼的锁骨,上面蔓延着暧昧的吻痕,一路向下,没入胸口。
陆延心中涌起一股气血,他瞪着双眸,一耳光甩了上去,“叶棠,你是**吗?”
耳朵的嗡鸣声,和口腔里的血腥味,让叶棠猝不及防。
脸颊上泛起火辣的疼意,叶棠突然就想起昨晚撞见的场景。
“和林知锦缠绵的人不是你?”她咬紧牙关,倔强地瞪着陆延,“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比谁都烂,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和你在一起!”
“叶棠!”
男人暴怒的声线响起,下一秒,她被抵在了医院冰冷的墙上,陆延掐着她的脖颈,双眸猩红。
“你记住,你只能是我的!你要是再敢贱得慌出去卖,我打断你的腿!”
喉咙上传来剧痛,稀薄的空气悉数逃逸,叶棠面色涨红。
“救……”
叶棠发出微弱的声音,她拼命地挣扎着,可在陆延高大的身躯下,不过是徒劳。
就在她濒死之际,陆延突然手一松,她全身脱力,软趴趴地跪在地板上,弯着腰猛地咳嗽起来。
陆延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一双冷眸饱含威胁,“你想好了,叶铭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你要么跟我三年,否则,整个滨海市,没人敢接叶铭成的手术。”
他眼底带着势在必得的轻蔑。
地上的叶棠,终于从噩梦中缓过来了。
脸肿着,喉咙也疼得要命,叶棠声音嘶哑,“我会给我爸找最好的医生……”
“陆延。”叶棠扶着墙站起来,手指紧握,双眸气得泛红,“我们走着瞧!”
说完,她转身想走,却又被陆延悠悠地堵住去路。
陆延的唇角勾起一抹嘲笑,“需要我提醒你吗?滨海市最好的脑科医生,是纪屿白。”
纪屿白……
叶棠心一颤,整个滨海市的人都知道,纪屿白喜欢林知锦。
他又怎么会帮她……
陆延走后,叶棠强打起精神回到病房,安顿好母亲,处理完一切杂事之后,已经到了上午八点。
医生都已经上岗值班了,叶棠看了排班表,咬咬唇,拿起药膏,走到了一间会诊室门前,轻轻敲了敲。
门并没有关,是以叶棠第一眼就看见了年轻的小护士正殷勤地贴上去。
“纪医生,这是我特地给你带的樱桃,你等下累了可以吃一点,要注意休息。”
和小护士娇滴滴的声音截然相反的,是纪屿白一张淡漠没什么情绪的脸。
撞见这种场景,让叶棠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纪屿白正将外套挂起,他抬眼看见了门口的叶棠,淡声问,“有事?”
“嗯。”
叶棠轻轻地点头,默默走近,拿出昨天他给的药膏。
她一双眸子水光盈盈地看过去,声音细如蚊呐,“能帮我上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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