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我和宋芸的交集就多了起来。

准确来说，是宋芸单方面地向我示好。

她总是喜欢白天跑来我的房里，叽叽喳喳地说一些她所见过的趣事，欢欢喜喜地叫我姐姐。

我很少给回应，每次都是冷淡的点点头。

我原以为宋芸见我的态度很快就会放弃与我亲近，可这姑娘的耐力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姐姐，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看大漠孤烟，看江南烟雨，看这世间所有值得被看的风景。”

宋芸说这些话的时候神色很是认真。

我有些恍惚。

我活了十八年了，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

而我自己，也从来不曾想过。

这事太美好了，美好到我害怕自己一想到这件事就无法再忍受现在的生活。

“姐姐，姐姐。”

宋芸摇了摇我的手臂，眼神清澈地看着我，“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呀？”

我沉默了半响，终究还是残忍地问出了口。

“你觉得……我们真的有这个机会吗？”

宋芸愣了愣。

我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还是刻薄了点。

可是有些事实，宋芸终究是要认清的。

“时间快到了，你快回去吧。”我面色冷淡地逐客，“我想休息一会。”

宋芸低着头，僵在原地没动。

我没管她，起身**。

前几天老鸨告诉我，今天晚上会有贵客会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有了几日的空闲。

我闭上眼，想趁这个时候睡一觉。

“姐姐，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我瞅了一眼宋芸，她神色坚定。

想了想，我决定还是不要打击她的积极性了。

毕竟，对于宋芸来说，有这种想法未尝是件坏事。

夜晚的百花楼很热闹。

丝竹声声声入耳，调笑声绵绵不绝。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人若桃花，红唇娇媚。

老鸨领着我到了房间，嘱咐我道：“花娘，你是楼里最有本事的孩子，今天的人你可得伺候好了。这要是有什么闪失，整个百花楼的人可都得赔命。”

我点了点头，“妈妈放心，花娘明白。”

我理了理脸上的表情，按下心中的猜测，走了进去。

屋里琵琶声缠缠绵绵，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主座上坐着个高大的男人，气场强大，令人生畏。

果然是蒋耀……

我恭顺地敛下眉眼，盈盈一拜，坐到了蒋耀的身边去。

蒋耀其实不叫这个名，他是个蛮族人。

但是蛮族占领上京，新帝下旨学习汉族文化，他就给自己取了这个名。

耀，代表着荣耀。

按理来说，臣子不应该这么高调，毕竟这么高调的名字很容易为自己招致祸端。

但是蒋耀不同，新帝很是信任与宠爱他。

想来也是，边关是他攻破的，上京是他打下的。

说白了，蛮族有今天，蒋耀有很大的功劳。

而新帝与前朝的皇帝又有很大的不同……

我暗叹一口气，决定还是不要想这些为好，想得越多，麻烦也就越多。

酒已经喝了不知道多少了，我隐隐有了醉意。

“这就不行了？”

蒋耀戏谑地看着我，然后低头凑近我的脖颈。

“不应该啊，传闻百花楼中的花娘子酒量极好。”

他玩着我的头发，“难不成，传言有误？”

不知为何，蒋耀突然凶恶地看着我，就像一只狼一样。

我本能的感到害怕，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他有些不悦地踢了我一脚。

应该是青了……

酒意瞬间醒了，我顾不得腰上的疼痛，连忙趴在地上求饶。

“把宋芸给我带过来。”

我顿了顿，然后继续磕头求饶。

脚步声响起，宋芸被带来了。

我趴在地上，用余光偷看屋内的场景。

“脱衣服。”

宋芸脸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她看着蒋耀的目光中带着刻骨的仇恨与直白的厌恶。

面对这样的目光，蒋耀挑了挑眉，对着宋芸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脱衣服。”

宋芸自然是不肯的，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我咬了咬牙，大着胆子向前，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

“奴愿意……“

蒋耀又踹了我一脚，他的声音充满戾气。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那脚踹到了我的胸口，我冷汗直流，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宋芸扑上来想要护住我，可终究没有来得及。。

蒋耀嗤笑一声，“你们搁我这玩什么姐妹情深呢？怎么，宋芸，宋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宋芸凄惨地笑了笑。

我没有错过蒋耀眼中的惊艳，这种破碎感让她美得惊人。

“让她出去吧。”

她直直地望着蒋耀，眼中没有畏惧，只有一片死寂。

我是被人拖出去的。

衣不蔽体，我知道我很狼狈，可我也习惯了，因此也就没了难堪的情绪。

但是宋芸呢？

这种情况我都为她感到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