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的华北……我更想尖叫了。
他一反刚刚的拒绝,主动问我有没有药和吃的。
我慌里慌张地跳到地上,所幸家里还有家庭医生留下来的医药箱。
等到我翻出医药箱的时候,另一个视角便是满眼的鲜血。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血。
我怕得要死,他还在跟一个似乎是他上级的人沟通。
“我和一位同志联系到了,她能提供给我们物资。”他的手里还沾染着血迹,我的耳边都能听到伤者的哭泣声。
不大,但是饱含着痛苦与忍耐。
等我回过神来,就听到他给我报了一大堆的药名。
我家里哪来的那么多的药啊,我只能直接用手一拍医药箱,再拿出纸笔。
“我家里不知道有没有那么多,反正这个医药箱你先拿着,你再说一遍我记下来,然后我去药房买……”
他愣了一下,欲言又止。
我拿着车钥匙就往外跑,自然也就没有看到他仔细地看了说明书,然后一条又一条地将上面的生产日期撕下来。
“你认识简体字吗?”
路上,我忽然想到这件事,忧心忡忡地问他。
他已经把药品全带给军医,蹲下身子为战友包扎伤口。
那个受伤的姑娘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年纪,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他手上动作不停,轻声安慰我:“没关系,我学习速度很快的。”
等到一圈跑下来,终于把清单上的药物全买齐了,他也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
直到所有伤者全部处理完伤口,我躺在沙发上,感觉这一天的运动量是我以往一整年的运动量了。
另一边的视角里,年龄已经不小的军医攥着他的手老泪**。
“我这么多年,第一次有这么……”,他声音哽咽。”于同志,还有你联系到的那位同志,多亏了你们俩的药,他们全都能活下来了。”
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我的心头发涨。
他摇头:“没有,我只是一个负责传的信使罢了,真正辛苦的是那位同志。”
“对对对,那位同志,向我们传过来了这么多这么好的药,他叫什么名字?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让敌人抓到!”
他毫不迟疑:“她没告诉我她的名字,可能对她有什么危险吧。”
哪有什么危险啊,只不过是我忘记罢了。
真正危险的,明明是跑来跑去,还要担心被敌军发现的他。
我这样和他说,他反而十分郑重的,向我道谢。
“也许你不觉得这算什么,但是对我来说,这是救了我战友命的药。”
“何况,如果没有你在那边购买,我就算跑断了腿都拿不到。”
“你看,你的功劳可大了。”
我茫然地想,似乎也是这样……?
这些药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至于花费的金钱,我平常给游戏主播的打赏都比这多。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足以救命的东西。
他那里缺的不只是医疗用品,日常用品,粮食吃的也是缺的很。
我和他草草交换了一下名字——起码下次被人问起来的时候不至于说那位同志。
“日常用品我们这里不缺……”于砚生还想推脱。
笑死了,你不缺谁缺,我缺吗?
我敢肯定他嘴里的不缺就是饿不死人的意思。
于是我直接打开购物软件:“要大米吗?要小麦吗?要方便面吗?要压缩饼干吗?不行,压缩饼干不好吃……”
他无奈:“能吃饱就很好了,怎么还在乎好不好吃?”
可是我就是想给他们最好的,能吃饱也要能吃好嘛。
不过这话我没敢和他说,能让他接受大米就不错了,再说我怕他连大米都不收。
快递送来需要一些时间,何况我的大米是按吨来买的。
于是我又开始搬我家的厨房。
大米?送过去!
小面?送过去!
冻肉?送过去!
水果零食?通通送过去!
于砚生再次抱着大包小包回到根据地的时候,刚刚清醒过来的受伤姑娘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然后她又晕了过去。
营长看起来是个和我哥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得破破烂烂,那双眼睛却十分锐利坚定。
“这些物资,也都是那位同志运输过来的?”营长问他。
他点点头:“把这些东西都给同志们分发下去吧,我跟她说明了一下我这里的情况,她那边的物资正在筹备中,再过几天还会有一批。”
营长兴高采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连说了三个”好”字。
“有了这些物资,你告诉那位同志,来多少鬼子咱敢打多少鬼子!绝对不会让同志辛辛苦苦筹集到的物资打了水漂。”
“……嗯,顺便再问问那位同志,能、能搞到顺手的枪吗?”
这话一说,期待的不只是营长了,连于砚生都不说话悄悄等待我的答复了。
知道你们都喜欢枪,但是,新中国是禁枪的啊!别的都行,枪是真的搞不到啊!
对不起,于砚生你能给我说想要的,我真的很开心。
但是,枪这种东西,我真的搞不到啊!
注意到我的情绪,于砚生摇摇头。
然后我看着他俩又转移了好几个阵地。
营长换了一副严肃的神情,问他:“这些物资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伸出的手掌心里,是药品上面的标签,带着生产日期。
2023/1/29.
那霎那,空气都凝滞了,营长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睛倏然一红——
他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问我,“孩子,2023年,中国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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