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过来。”
萧延抓着林晚凌警告道。
但这些路人早已怒发冲冠,哪里听得进,七手八脚地上来对他这个‘变态’一通逮。
林晚凌感觉后颈一松,赶紧溜号。
挤出来后,她被几个好心人围着安慰。
“小公子,没事了啊。”
“对,有我们在,这登徒子绝不能再伤害你。”
林晚凌一面呜呜,一面点头。
完后那些人让她赶紧离开,他们则一头扎进手撕变态的正义之师中。
林晚凌临走前,还不忘冲正忙于应付众人的萧延嘟了个金鱼嘴和斗鸡眼。
萧延本就被堵得脑仁疼,当见到林晚凌跑了,还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气得一下震开众人。
林晚凌离开一段距离,闻到动静转头,发现这么多人都拦不住萧延。
当真是阎王啊!
她吓得撒腿就跑。
逃出平康坊后,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她暗道:完了,现在已进入宵禁。
本就没打算回宫,可平康坊暂时也回不去,若是一直在外溜达,一会儿遇到金吾卫,不是被抓,就是要被射杀啊。
两难之际,身后传来一声低喝。
“臭丫头,你给我站住!”
林晚凌原地一个激灵,比起遇上金吾卫,她觉得身后的阎王更可怕。
于是毫不犹豫地冲上街道。
萧延也随后冲了出来。
“还想跑。”萧延顿下脚步,脚底猛一蓄力,朝着前头在跑中的林晚凌便跃了过去。
林晚凌眼睁睁看着他掠过自己的头顶,截去前路。
及时刹住脚,刚一转身,左肩就被一只大掌钳住。
“还想往哪儿跑!”萧延的语气里尽是火气。
落他手里还不得死?
林晚凌心一沉。
突然间,一道箭矢极射过来。
砰的一声,扎到了他们的脚边。
“不好,现在已是宵禁。”萧延似乎才意识到。
林晚凌以为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用躲,谁料听他一语道完,他竟拎着自己跑起来。
身后的金吾卫开始发出警告。
见萧延和林晚凌没停,他们只好按规矩放箭射杀。
看到无数的箭矢从身边划过。
林晚凌都快吓尿了。
她很想问身边这位,为啥要跑啊?后头那些不是他的同僚么?
堂堂千牛卫,还是个将军,怎么整得跟逃犯似的,但所有的话都在惊恐和惧怕中咽于腹中,当务之急是尽快逃回平康坊。
砰!
又是一根箭矢划过耳际。
林晚凌感受到自己差点进了鬼门关,一瞬的失神。
下一秒,手臂被人猛地一拽。
“发什么呆,不要命了?”
身边传来怒喝。
拜他所赐,林晚凌也恢复了一些神志。
她没想到,萧延竟会救她。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根箭矢朝萧延射来,她也赶紧将对方拉向自己。
只见那根夺命之矢将将划过萧延的身后。
!!
萧延有些懵,因为他也没想到林晚凌会在关键时刻救他。
意识到林晚凌还搂着自己的腰。
萧延刚想推开,林晚凌却已然放手,转而拉起他的手往一个方向跑。
“发什么愣,快跑啊!”
他们前脚离开,后脚地面又被射了三支箭。
没多久,二人终于逃回了平康坊。
胡玉楼内。
玉三郎刚在回想林晚凌跳窗的一幕。
觉得她甚是有趣,不由望着窗户的方向发笑。
谁料下一刻,窗户被人拉开。
他猛地起身,“什么人!”
“是我是我。”林晚凌的声音。
玉三郎:“……”
然而等他再次整理衣服迎上去,就见跟着林晚凌一起翻窗进来的,还有一个男人。
他跟林晚凌均是进来后,就坐在地上拼命地喘气。
玉三郎:“…………”
“我说,你跑什么?你不是千牛卫么?”林晚凌讲一口喘一口地问。
萧延情况也差不多,喘着气,眼珠瞥向她,但啥话也没说。
林晚凌想起曾在宫里听过千牛卫和金吾卫素来不合的事,终于反应过来,“你该不会……”
“本将军才不会知法犯法。”萧延没好气道。
闻言,林晚凌觉得事实跟她猜得**不离十。
身为千牛卫,要是今夜犯了宵禁被金吾卫抓了,明日铁定会被大做文章。
“哈哈,原来将军也有怕的东西。”林晚凌忍不住笑。
“你……”萧延本就窝了一肚子火,他一个翻身迅速将林晚凌压到身下,也不知哪儿来的匕首横在了她脖下。
林晚凌立即吓得大气不敢喘。
只见萧延幽深的眸子眯起,威胁道,“注意你的言辞,别忘了,你现在的小命在本将军手里。”
林晚凌做投降状,“是是是……将军说得对,是小女子武撞了。”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
萧延越看她越像兔子,长眸眯起,一张脸臭到不行。
就在这时,他俩身边悄然爬来一个人。
“那个……打扰一下,这里好像是奴家的房间。”玉三郎趴着,歪头看着他们说道。
身为房主被无视到现在,很侮辱人的好么?
齐齐望去的林晚凌跟萧延:“……”
片刻后。
三人把话说清楚了。
林晚凌称萧延是她的债主,追债追上了门,所以之前才跳窗逃的。
可惜没逃掉。
萧延对这个借口没有吱声,左右林晚凌拿了他东西,说是债主也没错。
见活阎王没反驳,林晚凌便顺理成章地编下去。
然后就说现在已是宵禁,之前她可是给足了银钱,今夜就是在玉三郎这里过夜也是合情合理。
玉三郎抬手掩唇,发出娇笑,“姑娘既已付了钱,住到明早也是应该的,只是……”
他欲言又止地瞥向萧延。
林晚凌赶忙一个响指,将他的注意力拽回到自己身上,“都说了他是我债主,我这还欠着呢,怎好将债主拒之门外?”
玉三郎想想也是,遂没再多说。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他倒是第一次碰到。
接客接到客人的债主也一起留下过夜,就有点……那啥。
为了缓和尴尬的氛围,他提议,“奴家去张罗点酒菜过来,二位还没吃饭吧?”
林晚凌连连点头,“有劳三郎了。”
萧延还是不说话。
玉三郎弯眸笑笑,便离了。
待屋里就剩林晚凌和萧延。
“呵,债主,亏你想得出来。”萧延冷嗤道。
林晚凌刚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没喝,手一顿,压着心头的不快,将茶推到对方跟前,假笑道,
“这不是没有办法嘛,将军就屈就一下?来,先喝口茶解解乏。”
萧延抱臂没动,“东西,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林晚凌将茶推到位,缩回手,“明早回宫,我就拿给你。”
“你当真是女官?”萧延又开始打量她,这种打量却非真的打量,而是妥妥的质疑,在他上下扫过的眼神中,林晚凌甚至感受到了深深的鄙夷。
林晚凌垂目,知道今夜是躲不过了,更不可能像昨晚一样幸运,让她能投机取巧地逃走。
旋即低头从腰间掏出一块宫牌,放到对方跟前。
萧延低眉扫了眼,拿起,状似漫不经心,实则看得十分仔细。
这块宫牌的质地和纹样,与昨晚林晚凌给他的那块一样。
后又翻看,见到后面的字,他念了出来,“林晚凌,”唇角泛起细微弧度,“这该不会又是哪个死去女官的宫牌吧?”
视线再度落到林晚凌的脸上。
一听对方拿调侃的语气说阮芸,林晚凌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叫林晚凌。”
道完别开脸,“我承认,昨晚是我骗了你。不怕实话告诉你,昨日我出宫,包括今日来此,都是为了那块宫牌的主人。”
“你是说,那个叫阮芸的女官?”
林晚凌点头,“正是。”
“你跟她什么关系?”萧延问。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看出林晚凌没有在打诨,萧延握着她的宫牌,严肃道,“我查过她,说是前晚自杀了。”
他刻意没有提‘畏罪’二字,也算给足了尊重。
“阮芸姑姑才不会轻生,她是被人害死的!”哪知林晚凌突然激动起来。
萧延见她反应不像在说谎,而她接二连三的出宫,莫不是想替死者翻案?
但宫中女官被害,事情可大可小。
他现在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对其他,并不关心。
“与我无关,”萧延绷着一张脸,冷漠道,“明日我要看到我的东西,否则我便会将你擅离皇宫的事如实上报。”说完,拿起面前的茶杯含边啜饮。
林晚凌并不气,本来这件事就跟对方没关系。
“放心,我既然允诺,就一定会遵守承诺。只要某人不打小报告,您今晚差点被金吾卫射杀的事,我也不会说出去。”
林晚凌此言等同亮出了自己的筹码,这样一来就不怕对方拿捏她。
“你……咳咳……”萧延刚喝下一口茶就被呛了。
就在这时,张罗酒菜的玉三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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