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丘忙回禀:“正如君上所言,两人这桩婚事已五年有余。说起来这位千夫人不愧是丞相府嫡女,贤惠端庄优雅高贵。她自小便被当做家族宗妇培养,嫁到将军府后更是将后宅打理得井井有条。无奈千将军不喜这种大家族出身的女子,两人至今未有一儿半女。千老夫人对这位儿媳颇有微词,一直张罗着为千将军纳妾来着。无奈千将军不愿让良家女为妾糟践了她们,遂只得作罢。”
我心下犹疑。据说这位陆大人一直和那位千将军不对付,这会儿怎么言语间为对方说起了好话?
只听陆志丘继续道:“不过三月前,千将军出了趟城,回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那女子喜舞刀弄枪,与千将军格外登对。自此,便传出他打算和离,欲娶那名女子的消息。后来又有传闻,说是那名女子被千夫人暗中下毒废了一身武艺。这也是前不久的事,百姓闻此,自然是更不待见这位千夫人了。”
武青鸾。
竟是这般心狠手辣的女子么……
我倏地开口:“适才你不是说这位千夫人贤惠端庄优雅高贵吗?她真能做出这种事来?”
陆志丘见景行然对于我的插嘴不以为忤,便说道:“此事也只是传闻,但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容不得人不信。”
我的眉头蹙得愈发紧了几分。
事已至此,这两人的夫妻情分似乎也已走到尽头。
蓦地,我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这五年来两人未有一儿半女。他们之间一直相处不睦吗?”
“这个……”陆志丘头一歪,竟是难得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那会儿臣还没有到宣城上任,具体不清楚。不过坊间传言,千将军和千夫人在成亲时你浓我浓仿佛恩爱万般,可三天后,就如陌路,彼此相看两厌。”
我沉吟。
想来当初两人成亲时的第三日,便是关键。
*
翌日晌午。
宣城将军府门前。
众目睽睽之下由景行然亲自扶着下马车,我的身子略微僵硬。
“怎了?心疾复发了?”他的眉蹙起,手下意识便要抚上我心口。
我一闪身避开他的触碰,兀自维持着镇定:“玄先生给雾悠的药足够抵抗一段时日了,适才只是头晕罢了。”
声音依旧嘶哑,玄枫锦为了给我配置彻底变换嗓音的药方,昨儿个酉初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了。
又是一眼,深沉悠远。景行然直接便将我拦腰抱起,在早就恭候门外的将军府众人的眼前大步而过。
我险些惊呼出声。
我企图与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避嫌的心思,在他突如其来的亲密面前竟是显得如此多余。
想来,这便是他与真正的雾悠的相处之道。
我太过随性而为,也不知他是否瞧出了端倪。或者说,他虽瞧出了我的不对劲,但也只当我因着他将我留在边疆苦寒之地不闻不问两年一直与他置着气,反倒是顺理成章解释得通了?
“其实君上若有心顺应**允了千将军与其夫人和离,直接下一道口谕即可,实是没必要亲自走这一趟。”和离与否,皆在他。
和离是为了两国的颜面,委婉的做法。
若毫无顾忌,那就是允千子健休妻了。
就好比,废弃那时的我。
景行然的眸光紧锁在我面庞,那仿似轻柔怜惜的视线,在我面上一寸一寸拂过:“千子健厥功至伟,一直为了两国邦交委曲求全。本君只是想过来亲眼瞧瞧再做决定,是该允他和离,还是该替他废妻将这女子打包送回姑苏国沦为笑柄。毕竟不能寒了本君这位大将的一片拳拳精忠报国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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