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轻轻覆在我手背上,我看过去,叶景淮正在和徐老板聊天,仿佛只是不经意间搭在我手上一般。
我送叶景淮离开时,他靠在车门上,头微微低着看我。
“叶少,今天谢谢你帮我解围,给你添麻烦了。”
夜风吹过,有些冷。
叶景淮伸手拽松了领带,眉目间隐含疲惫。
鬼使神差地,我开口问道:“很累吗?”
他挑眉看我,右侧眼角处的疤痕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一动。
察觉自己的失态,我尴尬地绞起手指。
叶景淮伸出手,将我耳边的碎发别至耳后,轻声说:“没什么。”
这一幕看上去情意绵绵,可我知道,像他这样的身份,是不会对一个陪酒女动情的。
我对他笑笑,目送他离开。
车子离去后,我回到会所,听见她们正在小声议论。
“看新闻了吗?捷通物流运输名画破损,被人投诉了,听说那画值上千万呢。”
“我的天,什么画那么贵啊?”
“不贵也不能用捷通送啦!舆论发酵一天,热搜榜都快爆炸了,叶少还有心情来玩,有钱人的世界咱们不懂。”
捷通物流是叶景淮的公司,以快捷和安全著称,这几年在业界小有名气。
摊上负面新闻,影响很大。怪不得叶景淮满脸疲惫。
我打开微博,果然在热搜榜刷到了这条新闻。
点进去后,我仔细看了看那张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将图片保存,转发给周韬,问:“师兄,你看这副画,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
十分钟后,微信弹出提示,是周韬的回答:“笔触似乎有点问题,印章也看不大清晰。但是照片本来就会失真,没见到实物没法下定论。“
正思考间,又一条消息发来:“你倒是想起画画了?“
这句话如同刺骨的冷水兜头浇下,我瞬间清醒几分,握着手机不知道说什么。
周韬是大我两届的学长,大学期间我们学习同一个专业——中国画。
前面也说过,我有一个特别能吸血的妈。而学美术又是一个特别费钱的专业,所以我很缺钱。
当初我以为抛下尊严去赚钱,就能圆我的画画梦。事实证明,我赚钱的速度永远赶不上吸血鬼要钱的速度。
我的画画梦,早在二十岁那年被梁春梅打醒了。
现在我和会所里其他的女孩一样,是一个靠卖色相为生的陪酒女。
第二天,我拿着从前台找到的名片,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低沉又疏离的男生响起:“哪位?”
“叶少,我是肖冉,那副画,您能让我看一看吗?”
我的要求唐突又奇怪,叶景淮的反应更加莫名其妙——他居然没问缘由就同意了。
半个小时后,我站在叶景淮的办公室,他一身灰色西装,剪裁得体,趁得身材修长挺拔。
我拿着放大镜,将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指处其中几处,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的笔触都很奇怪。还有这个印章,也和作者其他画上的不大一样。”
“叶少,”我抬头看着他,道:“不如把画送去专业的机构鉴定,说不定可以把损失降到最小。”
叶景淮命助理将画拿走,而后靠在他的办公桌上,单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半晌才说:“你懂画?”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从容一些。
“只是曾经感兴趣,琢磨过一阵。“
叶景淮转身从桌上拿起烟盒,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点燃一支烟。
他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疾不徐地抽着烟。
“今晚正好有个饭局,我和老刘打声招呼,算你出台。”
听到“出台“二字,我忍不住哆嗦一下,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那天晚上他折磨我的场景。
恐惧和羞耻侵袭着我的神经,我下意识想要拒绝。
“叶……叶少……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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