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府中多怪事,竟然流传起了怪力乱神之说。
母亲为了稳定人心,就安排了管事妈妈在内宅日夜巡逻。
我作为府中大小姐,觉得夜里寒冷,也体念妈妈们辛苦,便每在晚饭时分都多赏她们几杯酒喝。
可喝酒误事,妈妈们每次打盹儿,就会有鬼神出来作怪。
久而久之,因为妈妈们做事不得力,母亲便愈加施压责难,就让她们憋了一肚子气,誓要抓住这装神弄鬼的宵小。
那重压之下必有收获,这天雨夜,有人看见有黑影翻进了柳如絮的院子,妈妈们听闻后便立马将其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还去请了父母双亲来主持大局。
而等家主到齐后,他们便摸进了院子,扣响了门扉。
只是因着柳如絮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而家主们也怕吓坏了她,所以就并未说是抓贼,只解释说是日常探视。
但此般说辞还是遭到了柳如絮的激烈拒绝,家主们顿时觉得事情有疑,就怕是贼人已经挟持了柳如絮。
于是就赶紧安排妈妈们硬闯,却没想到将柳如絮和景南卿的奸情抓了个正着。
听说当时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柳如絮还要去寻死觅活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深夜,父母双亲便都来到了我房里。
“璧儿,说说吧,你为何非要与景南卿解除婚约?”
我就知道这事迟早会来,却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但我还是按照预想缓缓跪了下去:
“事关重大,女儿实在不敢胡说。”
现在的我全然就是一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
父亲叹了一口气:
“你说吧,父母亲听着便是。”
母亲也在旁边帮腔:
“璧儿,你且细细说来,我们都会给你做主的。”
于是我就重重磕了一个头:
“父亲,母亲,女儿知道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我与景公子的婚约还是先帝赐婚,实不敢违,可此次,女儿实在是要请父母亲做主了……”
此句说完,我已哭得凄切,父亲便示意萱萱搀扶我起身坐下。
我就抬手抹了抹眼泪,然后接着道:
“前些日子景公子来我们府上私塾求学,因他是我未曾谋面的未婚夫婿,我自是喜不自胜,所以即使于礼不合,我还是想远远见他一面,却没想到,因此撞破了他与如絮妹妹的私情。”
“我本想告诉父母双亲,但只要想到如絮妹妹是我的骨肉至亲,就还是于心不忍,所以我才称病请求去城外养病,而在那些时日,我想了很多,俗话说得也好,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所以我才打算跟景公子退婚,也好成全了他们……”
话说到这份上,事情已经了然,父亲便摔了一个茶杯,然后怒道:
“真是岂有此理!”
母亲也适时哭开了:
“我的璧儿啊,真是苦了你了,不仅要替那两个不知廉耻的人遮羞,还要忍受我们的责难,独自面对退婚的压力,真是难为你了……”
母亲抱着我痛哭出声,父亲也如梦初醒,然后就对着我说:
“退婚的事自有爹爹去说,你就好生将养着,再莫为这些腌臜事烦忧了。”
我点头称是,温婉恭敬。
而等送走了父亲,我就抬手抹掉了眼泪,还忍不住母亲怀里就弯了唇角。
对,我就是要在父亲面前撕开柳如絮伪善的面具,而先前所受的磋磨,不过就是为了现在能够激起父亲的愧疚之心,好让我顺利退婚罢了。
但就目前的形势来说,父母亲并不知道柳如絮已经暗结珠胎的事实。
但放着这么大的一个雷不爆,要叫我如何甘心?
而且看父亲的意思,应该是要以我久病未愈、不堪其用为理由向景家退婚。
但这太慢了。
眼见朝堂上太子和丞相的攻势越来越猛,就算我等得起,慕瑾瑜也等不起。
于是我又开始了另一番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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