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礼不合?我景南卿,何时被拘束过?”
他话虽如此说,但人还是闪身去了船头,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仰面躺着遥望九天银河。
我则独自一人留在船舱,忽然问道:
“难道这就是你不顾姑娘名节,也要一亲芳泽的原因吗?”
景南卿闻言,立马翻身起来看向我,眼神犹疑,估计是已经料到我撞破了他与柳如絮的私情。
但还没等他进一步动作,我们的小船便已经被赶来的家丁拉到了岸边。
而等我再次回头时,船头已经空无一人。
此次偶遇景南卿,我内心还算平静,但慕瑾瑜就显然不淡定了。
他当夜不仅派人直接将箭矢射进了我的闺房,还给我留了一张满是警告意味的纸条。
上面就写着四个字:
断情绝念。
我也正有此意。
于是第二天正午,我带着管家巡视,后面还跟了洋洋洒洒一大堆人。
而此时偏僻小院就传来了呼啸的舞剑声。
我当然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借口说小院中大多是年前要送给各达官贵人的珍奇盆栽,实在马虎不得。
于是我就带领着众人去察看,还故意站在海棠树下,让细密的枝条掩盖住众人的身影。
少年意气,剑气凛然。
突然间,眼前的叶子被劈成两半,我的脸颊也被挥动的剑尖挑破,血珠洒落,刺痛袭来。
周围人顿时慌作一团。
我则已经勾起了唇角,胜券在握。
“大胆!”
我用手捂住了渗血的脸颊,萱萱则撩开了海棠枝叶,接着喝道:
“伤到了府中小姐,还不速速请罪!”
下人们立即围住了景南卿,将他扭送到了我面前,我则冷声吩咐道:
“跪下。”
家丁们立马棒打景南卿的膝盖,强迫他跪在了我面前。
“卸剑。”
景南卿闻言立即抬头看向我,家丁们却已经开始抢夺他手中的剑。
我自然知道那寒光剑对景南卿意义非凡,那是他的丞相父亲与景家小姐的定情信物,也是他即将在武举考场上与父亲相认的凭证。
但我就是偏不让景南卿如意,所以在他伸手摸向掉落在地上的长剑时,我重重地踩上了他的手背:
“怎么?还想继续伤人吗?”
但我也不等他反驳解释,就接着吩咐道:
“萱萱,派人熔了他的剑,把他关进柴房,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如何。”
说完,我便拂袖而去,完全不理少年愤恨的眼神。
当晚月光更盛,我刚听完萱萱的通报。
但只要一想到今夜柳如絮正与景南卿在柴房你侬我侬,我的手便不自觉地摸上了寒光剑的锋刃。
但还没等我触碰到那抹寒光,便被突如其来的小石子打到了手指。
我心下一惊,寒光剑便掉落在地,在外间的萱萱就连忙问:
“小姐,你怎么了?”
我则因为看见了月光下的慕瑾瑜,就赶紧回复道:
“没事儿,只是妆匣子掉了,你且安心睡吧。”
话音刚落,月光下的人便落到了我的窗边。
“那剑通身都是寒铁铸造,一旦被伤,谁都不容易好,怎么你都破相了,心里还没点儿数?”
怪不得我脸上的伤口总是止不住血。
但在这时,我却躲开了慕瑾瑜即将抚上我脸的手:
“殿下,还请自重。”
慕瑾瑜如梦初醒,缩回的手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药瓶:
“不要再用那些寻常药物了,这是西域来的烈焰散,对你脸上的伤口有奇效。”
我伸手接过,却并不道谢,只是疑惑,慕瑾瑜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却仿佛看出了我心中疑虑,于是就主动答道: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自己未来的王妃,是一个破了相的女人,你这张脸,我看着还算顺心。”
慕瑾瑜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疑有他,只是我也知道他此行目的。
于是我就将寒光剑装入了剑鞘,然后交给了他。
甚至末了,我还特意嘱咐慕瑾瑜:
“一切从速。”
得趁着高丞相还未察觉,就赶紧偷梁换柱,瞒天过海,免得夜长梦多,横生枝节。
不过这句话也不只是对慕瑾瑜说的,想起景南卿那愤恨的眼神,我也就知道,自己得加紧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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