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莫不是忘了殿下母亲乃当今圣上亲妹妹荣华公主，按照礼数，太后也是您的长辈，自然是要去敬茶的。”

我反应过来，是了，先前我倒是听夫人提过这事，小燕王这封号可不就是因此而来么？

我竟然给忘了。

既如此，我也好倒是方便找借口去见我大哥商量对策。

我哥叫顾雎，当年被屠家，我俩被追杀至郊外，最后为了护我周全，我哥孤身一人引开那些追兵，给我腾出了逃生的机会。

我与我哥走散，我一人乔装打扮终于从汴京逃到了长安，有幸遇到老侯爷收养我，这才有了今日。

后来无意之间得知，我哥逃难时也差点饿死街头，幸得被朝中阉人搭救，为了隐姓埋名，他不得不佯装太监，才在宫中苟活。

每每想到这些，我就想要那个狗皇帝去死，而如今我还要以王妃的身份进宫去给他们奉茶请安，真是让我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进了宫之后，太后找我说了会儿话，我闷得慌，请求应允在宫中闲逛，也好散散心。

我支开了碍事的小蕙，找了以太监身份的大哥陪同，我就这样，见到了我大哥。

大哥近日安好，成功坐上了东厂督主的位置，我俩见面也不会让人怀疑。

大哥也听闻我替嫁成婚之事，为我痛惜，却无办法，给了我一瓶毒药，随后道：

“这药无色无味，就算是银针都识别不出，你趁机将它下在膳食中，将他迷晕便可。

随后再找机会下手，待事成之后，自会有人制造混乱，有人救你出去。”

我接过药瓶，将它藏于衣袖中，犹豫道：“不过大哥，让我们家破人亡之人毕竟是燕王，我们这样把仇恨牵扯到他儿子身上，会不会过于残忍？”

“残忍？当年燕王让人抄我家，灭我门时可曾想过残忍？他们追杀我俩二人一天一夜，可曾想过残忍？”

顾雎手背青筋暴起，骨子里那股愤怒又燃烧起来，我发觉，我错了。

大哥说得不错，如若不是当初燕王弹劾我父亲，我俩也不会至今沦落至此。

“还是你对那小燕王产生了情愫？”

我抬起眼，正对上大哥那双发冷的眸子，心里一颤：“大哥误会了，就算我真觉得小燕王无辜，我也断然不会爱上仇人儿子。”

“最好是这样！”大哥叹了口气，趁没人在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道，“小妹，我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我想让你明白，有很多时候，善良就是自己最致命的弱点，不能让自己的弱点毁了自己的一生。”

我点了点头，望着大哥那双充满愤恨的眸子，我又何尝不恨燕王呢？

甚至太后摸我的手，我都觉得恶心想吐。

我只是觉得，大哥不再是从前的大哥了。

以前，大哥为了寻我爱吃的糕点跑遍了整个京城，带我逃课，给我买衣裳买簪子，替我挨罚挨骂。

再看看现在，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怨恨，我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哭了。

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我想应该是不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