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顾酒,今年十六岁,我不是什么书香门第,只是个普通的商户之女。
我爹是经商的,在行商上修建了不少人脉,我的姻缘是我爹在我自幼便定下,亲家姓崔,我要嫁的人,正是崔家小少爷崔钰。
因着商业,我们两家没少来往。
众人皆知,我自幼爱慕崔钰,为了他我自幼习琴学舞,没有一天不学崔家规矩,就为了将来嫁他之日不被别人说闲话,败了兴致。
我甚至还学了些皮毛功夫,至少到时不会被有心之人暗算。
就在我原以为可以这样锦衣玉食长大时,我爹突然成了朝廷重犯,皇帝昏庸无道,不给丝毫申冤的机会,半夜派人突袭我家,对我家格杀勿论。
我却因为半夜太饿睡不着,故意缠着我那大哥去厨房偷吃的,一听到不对劲,我哥便带着我用轻功跳上了屋顶,这才使我们躲过了一劫。
后来被人追杀至郊外,本以为我俩就这样亡命时,又被人所救,才这样苟活至今。
那一年,我才豆蔻之年。
后来我得知,下令杀我爹,正是燕王。
而我要嫁的人,正是那燕王世子,陆羡。
为了不出端倪,三小姐将皇帝赐予她的嫁妆凤冠霞帔给了我。
新婚那日,府外簇拥着许多人,迎亲队排了至少十八列,陆羡穿着喜服坐在马上,挺高大。
我被嬷嬷牵着上了轿子,不知哪家小孩儿拍手高呼了一声“新娘子出嫁喽!新娘子出嫁喽!”,后又随着一声“起轿——!”,即刻锣鼓鞭炮便纷纷响起,所谓的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便是如此了。
这本该是我最幸福的一天,而娶我之人也本该是我心悦之人崔钰。
可如今娶我的人不再是崔钰,而是燕王世子陆羡,并且我早已听说,崔钰已经另娶他人。
京城一路上都热闹非凡,可坐在轿子上的我,无一刻不想着被抄家的当晚。
我想着那倒在地上的尸体,我就感觉像是有千万颗钉子钉在我的肌肤,疼痛得厉害,最后豆子大般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得亏我独自坐在轿子里,又有头巾遮挡,只要不哭出声,怎么哭都是我乐意。
燕王府坐满了宾客,大多数都是宫中之人,这让我实在受宠若惊。
刚要跨过门槛进正堂,就有人拉着彩大喊:“祝新娘新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早生贵子!永结同心!”
陆羡听了之后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笑了一声,低眉透过头巾看了我一眼。
我被他看得心虚,怕被认出来,便下意识紧张,霞帔又重得要死,脚站久了也酸,一出神,就没站稳。
眼看要摔出丑,只听耳旁温柔一道“哎,夫人小心。”,便觉有一双手拉着我的手,扶着我才没有摔下。
也就在这时,我的手恰巧摸到他的脉象感觉不太对劲。
“夫人这么怕摔啊?还不肯松本王的手?”
我回过神,才意识到刚才正牵着我手的人是仇人之子,我心顿时一凉,手猛地一抖,迅速抽回。
“夫人怎么了?”陆羡瞧出了我的不对劲,低声问了句。
我吞了吞口唾沫,否认道:“没、没事。”
“既没事,那走吧。”
“嗯。”
我们拜完天地行高堂之礼后便入了洞房,因着院里还有宾客,陆羡嘱咐完之后便离开了。
我也要守候到半夜,本来我打算不要陪嫁丫鬟,可我又怕露馅让人怀疑,便没拒绝。
夫人说小燕王平时闲散纨绔,又体弱多病,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本人不是这样。
还有他那脉象……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报仇才是要紧之事。
这一路上我仔细想过了,不是说世子是闲散王爷么?待会儿应酬他肯定要在外面喝很多酒,就算酒量再好,也该会醉。
就算他真的会武功,在醉意之下反应终究有些迟钝,外面的戒备也会放松警惕,而那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在榻上坐了许久,不知不觉,就坐到了后半夜,顿时屋内传来“吱呀”一声响,脚步声也逐之逼近。
是陆羡回来了。
“殿下。”
他先是在屋内停了下来,“嗯”了一声,“你先下去吧,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是。”
等丫鬟退下后,又听“吱呀”一声,他把门关上了。
直到他漫步走过来,掀开了我的盖头,接着他竟整个人像僵硬在那里,视线也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我心里深呼吸一口气,抬眼,对上了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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