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枝把咖啡放下,转身出去。
“啪!”
身后一声响,刚端上桌的咖啡扫在地上,宿臣洲脸色更冷,“滚回来,我让你走了吗?!”
姜南枝停下脚步。
身为打工人,哪怕面前发怒的是一头原始暴龙,她也得拿出职业精神:“宿总,您刚刚说的,让我出去。”
“我说的是他们,没说你。”
宿臣洲闭了闭眼,声音硬梆梆的。
这女人就是他的劫。
但凡见了她,这情绪就有点控制不住。
“宿总,我们这就走……”
股东都是长着耳朵,长着眼睛的,见状不好,一个比一个溜得快……但个个心里都对这个姜助理感激涕零。
救他们于水火,姜助理好人。
“姜南枝,我能吃了你吗?这么怕我。”
宿臣洲想到那份‘考虑胃癌’的报告,一瞬间又软和了下来。
他向她看过去,让她靠前一点,姜南枝只走了两步就停下,公事公办,态度疏离:“宿总,您有事吩咐。”
宿臣洲:……
不识好歹!
他没有什么可吩咐的。
情绪压下之后,又恢复一副冰冷的样子:“咖啡摔了,把地面收拾干净,再冲杯新的,送到我办公室。”
男人起身离开。
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姜南枝鼻间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清香,喉咙一疼,有点发堵。
如风如雾又如云……看得见,摸不着,阳光出来,云雾也会跟着散去。
姜南枝从保洁那边拿了拖布过来,清洁地面,会议室的门虚掩着,门外男人静静看着她。
从前娇艳的玫瑰,如今低到了尘埃。
“宿总,有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字。与M国方向的芯片合作,也需要再进一步沟通。”
程川汇报公事,宿臣洲转眸看他,“公司养的人,都是死的吗?我不来的时候,运转一切正常,我来了这就处处跟瘸子没了拐似的,走不动了吗?”
脚步声很快离去,耳边再次恢复安静。
姜南枝往外看了看,午时快到了,她惦记儿子一个人在宿舍,也不愿意在员工食堂吃饭。
抓紧时间给宿臣洲冲了一杯咖啡,眼看快到下班时间,她悄悄退出办公室。
“姜助理,这咖啡有些凉了,你是想让我不好受?”
宿臣洲指指桌上咖啡,看都不看她一眼,“如果姜助理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你就接着找新工作吧!”
找?
她怎么找?
再好的新工作,也不会有宿舍,更不会给三万五。
他是故意的。
姜南枝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了得体的笑:“抱歉宿总,我这就去重新冲一杯。”
茶水间,秘书部的几个年轻姑娘正在吃茶,聊八卦。
“也不知道姜南枝是走什么渠道进来的,明明都被开除了,突然又空降过来,那人事部的招聘,都是走过场的?”
张艳艳不高兴的说,“我小姐妹眼看都应聘上了,结果被她给顶了。”
“你少说两句吧,上面说留谁,就留谁,这我们能管得了?高层的事情,自有高层去操心。”
张艳艳“砰”的将奶茶杯放桌上:“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啊!有后门不早说,偏偏还天天装个无辜……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嘘,别说了。”
坐她对面的同事看到姜南枝走过来,连忙提醒,可张艳艳上头了,根本没注意这些,口无遮拦的越说越上火,“听说她穷得很,都什么年代了还住筒子楼。还说她很不检点,怀孕的时候,还跟别的男人搞三搞四,结果搞坏了种子,生了个傻子出来……”
“张秘书。”
身后有人喊她,同事脸色变了,连忙起身站到一旁去,张艳艳不耐烦的,“谁呀?”
一转身,迎面一杯咖啡泼她脸上,张艳艳惊叫,待看清是姜南枝时,又气得发抖:“姜南枝,你凭什么泼我?”
“早上没刷牙,又吃了两斤屎吧,嘴巴这么臭,我帮你洗洗!”
只是有点可惜,这咖啡凉了些,要不然,烫掉她一层皮。
“姜南枝,我跟你拼了!”
张艳艳受不了这委屈,她胡乱擦了把脸,冲过去跟姜南枝扭打起来。
同事目瞪口呆看着,吓得赶紧喊人:她一个人拉不了架。
姜南枝这几年干过不少活,力气见涨,但她这两天身体不好,打着打着就落了下风。
啪!
脸上被张艳艳甩了一耳光,她整个人晕头转向的往后倒……就在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摔得很惨的时候。
身后一具温热的身体,稳稳的抱住了她。
刚刚还惨叫鸡一样的张艳艳,猛的像被掐了脖子,再不敢出一言,同事也吓坏了,回神之后,结结巴巴的:“宿,宿总。”
姜南枝就知道,是宿臣洲来了。
在他抱住她的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熟悉。
从尘封的记忆中,如潮水一般瞬间翻涌而出的熟悉感,刻骨铭心。
“宿总。”
姜南枝站直身体,低着头也不看他。
她现在形像肯定不好,头发乱了,衣服也乱了……刚跟张艳艳打一架,形像也没了。
心中长叹一口气:这工作,怕是刚入职,又要保不住了。
“怎么回事,谁来给我说说?”
会议室,宿臣洲冷着脸问,“公司请你们来,是让你们打架的?”
“宿总,是我没控制住脾气……”
姜南枝开口,宿臣洲冷眼扫过,“我让你开口了吗?张秘书,你来说。”
张艳艳脸上被抓了一把,都渗血了。
这会儿又疼又丢脸,哭了起来:“宿总,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姜助理冲上来就泼我咖啡,然后又打我……”
“张秘书,你敢说你不知道为什么?说谎会烂嘴巴的,你不烂,我就给你打烂!”
姜南枝打断,似乎再敢胡说八道,她还敢打,张秘书气得不行,又委屈,可当着宿臣洲的面,也不敢再说别的。
咬了唇,索性不再出声。
“姜助理,既然张秘书不肯说,那你来说吧!”
宿臣洲看向姜南枝,目光更冷。
“是我打人在先,我的错,我认。但是张秘书咒我儿子,我是一个母亲,我不可能会让任何人其实侮辱我的孩子!”
“打她,是她嘴贱,她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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