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辉看出她眼底的冷意,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压迫力,不禁有些心慌:“说什么?”
【不过三年不见,这丫头的气场怎么变化这么大?千舒玥那女人不会在骗他吧?】
“三年前苏南水灾,你家父子二人逃难到京城投奔我家,我说的没错吧?”玺诺平静地看着陈辉。
陈辉愣了一下,不确定她什么意思,回答时略有迟疑:“没错。”
“既然如此,与我何来的青梅竹马?”
陈辉一怔,想要解释找补,可玺诺根本不给他机会,紧盯着他的眼睛。
“千家给了你们一些接济,你们便在京城安顿下来,极少来千家,除非你们手头拮据,才会登门,是这样吧?”
陈辉眉头紧皱,说不出否认的话。
“你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直到那晚在码头,你我被抓住以后。”玺诺顿了顿,言语拔高几分,“你被父亲痛责一顿,随后你们父子却连夜离开了京城。”
“是千家把我们赶出京城的。”陈辉试图纠正她的话。
“是吗?可是你们回到老家之后呢?立马便置办了宅子田地,成了一方地主。我倒是好奇,怎么把你们赶出京城,你们反而翻身发财了呢?”
玺诺的话充满质疑,更多的却是另有所指。
陈辉怔愣住,诧异地望着玺诺,满眼不解。
【她怎么知道的?不是说这三年来她一直小院里养病,足不出户的吗?】
云飞曜微微扬眉,不紧不慢地摇着扇子,姿态慵懒而随意,眼前这出戏似乎比他想象的要精彩嘛。
“发、发财?诺儿妹妹何出此言?我不过是一介书生。”陈辉说着,看了眼自己的一身布衣。
“是吗?”玺诺瞥了眼云飞曜,缓缓起身,顺手从他的手里拿走了折扇。
云飞曜一愣,含笑不语,转过身看向她,静等着她的后续应对。
玺诺慢步走到陈辉的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
强大的压迫力释放,陈辉心虚不已。
“普通的书生可穿不起这样的鹿皮靴。”话落,玺诺用扇子挑起陈辉的下摆,露出他的一双黑色鹿皮靴。
众人的目光瞬间投了过去,果然是一双鹿皮靴。
陈辉面露仓皇之色,眼神闪烁。
【糟糕!大意了,方才来的匆忙,竟忘了跟那个病书生换鞋子!】
玺诺根本不给他找借口的机会,目光落在他的衣袍上。
“这身布衣略大,你穿着并不合身,况且上面还有淡淡的药味,可见这衣服的主人许是身体不太好。如果不出意外,此时前往仁心药房定能寻到那个书生。”
方才她与云飞曜步行过来的时候,经过一家药房,陈辉应该就是在那儿找人临时换的衣服。
陈辉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退后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玺诺。
【什么情况?她怎么什么都知道?连药房的事情都知道!】
云飞曜将陈辉的表情看在眼底,心知全被她言中了,看向她的目光也添上几许意外与审量。
感受到陈辉的心理防线正一点点崩塌,玺诺决定在添上最后一把火。
“九殿下,扇子还给您。”玺诺走到云飞曜的面前,双手奉上折扇。
“九、九殿下?”陈辉木讷地转过身,好似这才发现云飞曜的存在。
陈辉这几年并不在京城,对于云飞曜也不认识。可即便不认识人,但与他相关的传言,却是如雷贯耳。
云飞曜唇角斜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出戏上演至此,若无他的配合,多没意思?
思及此,他抬手接过折扇,放在鼻尖轻轻闻了闻,蹙眉:“脏了的东西,本皇子要来何用。”
说着,手臂一扬,折扇直接丢在了陈辉的脚下。
这一举动,好似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掉落的折扇对陈辉来说,仿佛是一把刀,冷冰冰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千玺诺从九皇子手里拿扇子的时候,根本没有打招呼,可见他俩的关系绝非一般。
千舒玥这死女人,她是要害死我吗?让我过来说些有的没的,可没告诉我九皇子也在这里啊!】
陈辉双腿发软,直接云飞曜的面前跪了下来。
“草、草民叩见九殿下。”
云飞曜身子往后倚靠,微微挑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陈辉。
“陈辉是吧,你还真有意思啊,放着好衣服不穿,穿件布衣是来体察民情的吗?”
体察民情?他配吗?
陈辉连连摇头,再也扛不住,索性一股脑的和盘托出。
“不敢不敢,草民不敢啊!这一切都是千舒玥让我这么做的,是她让我过来找诺儿妹妹……”
“嗯?”云飞曜声音微冷。
陈辉立即改口:“不不,是千大小姐!千舒玥找到我,说千大小姐在这里,让我过来把三年前的事情说出来,将千大小姐与我有私情的公之于众。”
玺诺眯了眯眼,眸子里尽是嘲讽与冷然。
果然是千舒玥,她刚刚被解了禁足就出来作,真是不知死活。
“哦?那本皇子倒是好奇,三年前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呢?”
陈辉垂下脑袋,一番挣扎后,决定招出一切。
“草民与千大小姐没有半点私情,三年前的那晚……”
那天晚上,原主收到陈辉的消息,说他查到了郑氏的真正死因,让她来码头。原主心思单纯,当夜便赶过去了。
可原主万万没想到,那是一个圈套,就在她在船里跟陈辉要说什么的时候,千君山与李氏突然赶到。
船上找到她的行李,而陈辉更是一口咬定他们准备私奔,千君山愤怒,原主百口莫辩……
“事成之后,我去找李氏讨赏,可她不但只给了一半,还让人把我们赶出了京城,这女人可真是言而无信!”
陈辉一边陈述,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着李氏。
玺诺听着他的话,容色不变,久远的思绪再次浮现。
原主不愿背上这样的污名,想着李氏平日对他们姐弟的好,便去找李氏说明真相。
可还没进主院,便在花园里听到了李氏母女那可憎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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