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不到。
映月阁内室的门被再次的推开,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位坐在轮椅上,身着正红色喜服的男人。
男人的脸上带着金色的面具,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想必他就是南宫辰,洛芷柔的心跳得极快,她紧紧握着拳头。
第一天嫁过来就遇刺,可见她的运气来到这个南昌国,已经不是那么的开挂了。
“下去吧。”
南宫辰冷声道,抬手示意。
身后的那位俊俏的近卫,作揖、退下、关门,动作利索。
屋内,鸦雀无声。
洛芷柔垂眼,看到地上一抹影子正向她靠近。
紧接着喜帕便被一阵掌风掀了起来。
“给王爷请安,我叫洛芷柔。”
洛芷柔正视着南宫辰,欲从他眼中捕捉一些情绪。
可怎奈眼前这个人,眼神冷淡,竟看不出任何端倪。
“姐姐,替妹妹出嫁?还带过来一位养子?”
一语道破。
洛芷柔的心瞬间揪紧着,表面却强装淡定,落落大方的回视着南宫辰冰冷的双眸。
他那一身冷漠的肃杀气息,令人不寒而栗。
“没错,我是替我那不争气的庶妹嫁过来。”洛芷柔毫不畏惧的坐到了南宫辰旁边的圆凳上。
她知道,南宫辰能这么直白,肯定是调查过,只能坦白面对了。
接下来,只能见招拆招了。
“哦?”
洛芷柔的这句挑起了南宫辰的兴致,他转动了轮椅,两个人正面相对。
“听闻王爷身中剧毒,可否让我把把脉?”
话音刚落,听得见啪的一声。
洛芷柔旁边的圆桌立马化为齑粉。
候在门外的陆飞,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位哥哥,我娘亲没事吧?”洛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了门外,怯生生的拉着陆飞的衣角问道。
“嘘!别说话。”陆飞看着洛轩那灵动的明眸,心里暖意更甚将他护在了身后。
多少年了,府中所有人都未曾提过此事,怕触碰到南宫辰的逆鳞。
这位刚进门的王妃,竟然如此大胆。
“你可知,你犯了死罪?”
南宫辰伸出左手钳制住洛芷柔的脖颈,眼神依旧冷淡,仿佛任何事都掀不起波澜。
“咳咳咳……”
洛芷柔剧烈的咳喘着,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南宫辰的手腕。
这脉搏,岂是中了一种毒,起码是三种。
而且,命不久矣。
突然间,南宫辰抽回了手,拿出怀中的手帕擦了擦左手,冷声道:“有意思。”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面对他的时候,毫不畏惧。
洛芷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往后退了几步,以免这个残废王爷再次对她动粗。
两条腿还跑不过两个轮子的?
“说吧,是谁派过来的奸细,本王留你一个全尸。”
“我不是什么奸细,我是上天派来拯救王爷的。如果王爷相信我,可否听我把话说完。”
洛芷柔口若悬河,根本等不及南宫辰应声,她必须拿出点看家本领让这位暴躁的王爷断了杀她的念头。
又继续说道:“王爷身中三种剧毒,为了压制住体内毒性的爆发,才会将毒逼到了腿上,才导致王爷如今坐着轮椅。”
说到这个,南宫辰眼神凌厉的看着洛芷柔,轮椅正慢慢的往洛芷柔站着的方向靠近着。
“你等等,你如果杀了我,你就错过了一个神医,而且我刚摸了你的脉搏,你活不过今年年底的。”
洛芷柔边后退边说着,她从南宫辰的眸中捕捉到一抹转瞬即逝的求生欲。
这一把她赌赢了。
她那攥紧的手慢慢的松开。
南宫寒肆意的扫了一眼眼前的新娘,唇若点樱,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双目犹似一泓清泉,自有一股轻灵之气。
人面桃花相映红,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也不过如此。
南宫辰迅速的收回自己的目光,面具之下,嘴角微挑。
一阵冗长的沉默,颓然间一声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本王姑且饶你一命,南宫王府向来只留有用之人,王妃若是没有作为,人头落地那也是迟早的事。”
当真是把利用人说得如此理所应当。
“陆飞”
陆飞闻声推门而入,余光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洛芷柔,悄悄的松了口气。
“为什么欺负我娘亲。”洛轩正插着腰,站在门口奶凶奶凶的盯着南宫辰。
南宫辰:“……”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凶,还是个小屁孩。
“你要是敢再欺负我娘亲,我饶不了你。”洛轩跑到洛芷柔跟前打开双手将她护在身后。
“把他带走。”
南宫辰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奶凶的小男孩,这股劲颇有他小时候的味道。
“王爷,他还是个孩子,有什么你冲我来。”洛芷柔厉声说道。
陆飞一把抱起洛轩,低声安慰着:“王妃请放心。”
南宫辰并未理会洛芷柔,待他离去后,李嬷嬷带着两个丫鬟,将屋子收拾了一番。
“第一天就不被王爷待见,以后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其中一名丫鬟边收拾边抱怨着。
“还好不是二小姐嫁过来,这王爷可真不好对付。”另一名丫鬟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洛芷柔一听,不干了。
她都还站在这儿,她们就敢当面嚼舌根,“你们是谁?小心我拔了你们的舌头,再扔出去喂狗。”
“王妃息怒,这是姨娘给王妃准备的陪嫁丫鬟听风和听雨,刚来王府不懂事,还希望王妃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李嬷嬷连忙说情。
洛芷柔搬了一张圆凳坐在她们面前,仔细的端详着跪在眼前的两位少女。
姿色甚是好看。
说是陪嫁丫头,长这么美谁又会知道薛氏到底是何居心。
“姨娘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你们两个去外面跪着互相掌嘴一百下,然后给我滚出辰王府。”
李嬷嬷使了个眼色,听风和听雨低着头跪在了外面的鹅卵石上,扇起了嘴巴。
片刻过后,听风听雨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王妃,别再打了,再打下去脸就坏了,老奴怎么跟薛姨娘交代。”李嬷嬷哭诉着。
“嬷嬷,你要清楚,你现在是在王府不是在相府,姨娘就是再厉害也只是我爹的妾,而我是辰王府的正王妃。孰轻孰重,嬷嬷心里恐怕比我还清楚。”洛芷柔不急不缓的说着。
李嬷嬷也是见过世面的老人,洛芷柔的这番话显然是在拉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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