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四海八荒唯一一只九尾银狐，嫁给天族太子为正妃。
我们成亲那日，他给我了天族最盛大的婚礼。
可转日，他就命人挖了我的眼睛。
“锦儿因为我们成婚哭瞎了眼睛，你便还她一双吧。”
成婚第二年，他因华锦缺一件狐裘，下令诛杀青丘所有狐族，脱骨取皮。
我跪在大殿苦苦哀求，他却断我六尾。
“锦儿的衣服还差一个毛领，银尾实属少见，你给她几根又何妨？”
成婚第三年，他为了华锦打掉我腹中七个月的孩子。
“这贱种和锦儿相克，没了就没了。”
孩子头七后，我站在诛仙台上，心如死灰。
他却脸色惨白，跪倒在地，“苏苏，是我错了，你别跳。”
01
灵霄闯入大门掐住我脖子的时候，我正在南宫殿里超度我们孩子的灵元。
“你这个毒妇，锦儿因为这个贱种三番五次地出事，你竟然还敢在这给他转生？”
我被他掐得喘不过气，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他不是贱种，他是我们的孩子。”
灵霄的手猛地一紧，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声音不自然地说道：
“不就一个孩子，你想要，我再给你一个不就行了？”
我凝视着他棱角分明的眉眼，嘴角扯起一抹自嘲。
“不用了。”
“苏苏，我…”灵霄的语气有些慌乱，可下一秒看清我手上戴着的东西时，他又猛地将我扔到地上，神色狠厉。
“你居然还留着他的东西？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他怒吼着，手中燃起九天神火，朝我过来。
我灵力损伤早就大不如前，神火蔓延我的全身的时候，焚烧的痛感刺入骨髓，我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
“哼，早知这样你何必惹我生气。”
看到我嘴角溢出的鲜血，灵霄停住了手。
“这孩子克锦儿，灵元散了就散了。你去给锦儿认个错，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趴在地上，心里像是被挖了一块，冰冷而麻木，“我知道了。”
无论华锦说什么、要什么，灵霄总是毫不犹豫地信她、给她。
华锦做噩梦，说需要我为她祈福消业障，灵霄就把我扔到九天玄狱受天雷刑罚，说天雷能消众生业障，这样效果才好。
华锦身份低微，灵霄就诬陷狐族勾结魔族，让我成为罪人被人诟病，说这样华锦就不会自卑。
甚至就因为华锦说我怀的孩子克她，灵霄就狠心杀了我们的孩子。
我强撑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灵霄看着我雪白的**在黑色的大殿中若隐若现，神色一暗，欺身压了上来。
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你疯了？这里不是寝殿。”
“你敢拒绝我？”灵霄恼怒地开口，说罢，便当着众人撕开我的衣裙。
绝望和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我颤抖着身体，只觉浑身冰冷，泪水不断从眼中滑落。
和灵霄成婚之前，我们也恩爱过。
他每日来到青丘寻我，我沉迷修炼没空搭理他，他就站在桃林下，一等就是一整天。
我生性自由，喜欢四处游历斩杀妖魔，他就默默跟在我身后，只要我回头，总能看到他温柔的笑容。
可我们成婚第二日，他就挖了我的眼睛给华锦。
他说华锦无依无靠，因为我们成婚哭瞎了眼睛，只有把我的眼睛给她，华锦才能安心。
为了补偿我，灵霄踏遍三界，说要为我寻一双更美的眼睛。
结果因为华锦一句：“妹妹已经容貌倾城，若是再有一双绝美的眼睛，我有何脸面再做殿下侧妃。”
灵霄便改变主意，给我找了一双鱼眼，那双鱼眼浑浊不堪，毫无光泽。每次照镜子，都让我心如刀绞。
后来，他又因华锦缺一件狐裘，亲自带兵踏平了青丘。
我想寻死，灵霄却紧张地守在我身边，他把我抱在怀中，一脸心疼地发誓说以后会好好照顾我。
他让人封住我的灵力，让我寻死不得，却不知道在天界没了灵力的我，连宫中侍女都能随意欺辱我。
后来我们有了孩子，我以为我可以靠孩子撑下去。
却没想到灵霄连自己亲生孩子也不放过。
我最后一丝希望也消失殆尽，等孩子头七过后，我就打算永远离开这里。
02
我在寝殿中醒来，碰巧灵霄手上还端着一碗药推门进来。
见我醒了，他赶忙过来扶我，动作轻柔，“你醒了，我让人给你煮了药，你刚没了孩子身体不好，要多补补。”
“我知你难过，但孩子已经走了，你就别多想了。”
灵霄轻声哄我，“你要实在喜欢，以后等锦儿怀孕，我把她的孩子过继给你好不好？”
“锦儿出身不好，孩子在她名下肯定会吃亏，只有做我们的孩子，以后才能尊荣加身，享天帝之位。”
我没有作声，心下一片凄冷，华锦还未怀孕，他却已经在为他们的孩子做打算。
明明当初我怀孕的时候，灵霄一脸高兴地说：
“苏苏，这个孩子继承了我们的灵力和血脉，以后一定会成为四海八荒最强的战神，到那时，他定能继位天帝之位。”
我接过他手中的药，一饮而尽。
他温柔地拿了帕子，替我擦拭唇角，“苦不苦，要不要吃果干？”
我摇头，他让我好好休息，说给华锦道歉的事情不着急，我是他的正妃，晚几天去也无妨，便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看外面随风飘舞的花瓣，耳畔传来两个侍女的窃窃私语。
“娘娘真把药喝了？那可是让人再也不能生育的药啊！”
“殿下要她喝，她还能拒绝不成？殿下摆明了只想要华锦娘娘的孩子。她一个没有亲族撑腰的罪人，就算是上神，最后不也得仰仗殿下。”
我的脸色瞬间苍白，心脏顿时像被千万根针扎着一样，疼得难以呼吸。
怎么会？灵霄居然让我喝这种药？
可他明明说是补身子的！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开始发挥，我只觉腹部一阵剧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撕裂。
我紧紧抓住床单，失去了意识。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灵霄的声音。
他很害怕，语气慌乱，“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苏苏，你怎么了？医官呢，医官到哪了，救不回苏苏我要你们全去陪葬！”
等我再醒来时，正被灵霄抱在怀里，他眼下一片青紫，皱着眉睡得很不踏实，他的手紧紧抱在我腰间，就像怕我突然消失一般。
“苏苏，不要…”他从梦中惊醒，一脸惊恐地大喘着气。
在看到我醒来，灵霄顿时红了眼睛，他把头埋在我脖颈处，喃喃道：
“太好了，你醒了。”
灵霄抱着我说了很多话，我都没理他。
我接受了我无法再生育的事实，反正再过几天，我就会离开。
灵霄一直在我寝殿赖着不走，最后是华锦的侍女来报，说华锦身子不适，灵霄才匆忙离去。
一连几日，我都没再见过灵霄。
直到某天和我一起从青丘来天界的侍女冲进殿里，她满头是汗脸色苍白，声音里带着哭腔。
“娘娘，你快去看看吧，侧妃说要炼化小公子的灵元做法器。现下，小公子的灵元已经被带去锦华宫了。”
我大惊失色，猛地站了起来。
03
等我赶到锦华宫时，只见殿内已经画好法阵，孩子的灵元正被放在法阵中央。
华锦一脸得意地吩咐道，“布置好了就赶紧开始吧，这等上佳的灵元，可不要浪费了。”
“娘娘，要不要和殿下说一声，这毕竟是殿下的孩子。”旁边一个侍女小声地说道。
“怕什么，当初就是因为这孩子克我，灵霄哥哥才下手杀了他。本来以为那只狐狸怀着贱种，撑不过天罚，可没想到她却甘愿自断一尾巴护住这个贱种。可断尾又能怎样了，最后灵霄哥哥还不是喂她吃了药，打掉了孩子。”
“如今我不过是拿这贱种灵元来练个法器，灵霄哥哥自是不会说什么。”
听到华锦的话，我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当初我怀着身孕在天刑台接受天罚，天罚之下，众仙湮灭。我虽是上神，可为了保住孩子，依旧自断一尾，最后口吐鲜血昏迷过去。
等我醒来时，灵霄和我说孩子没能撑过去。
原来，竟是我明明熬过了天罚，却没撑过灵霄的狠心绝情。
“住手！”我冲到华锦面前，不断哀求。
“华锦，你放过我的孩子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去寻来给你。”
华锦娇俏的脸上全是得意，她伸手拍在我的脸上。
“就凭你？你能找到什么好东西？你以为你还是曾经高高在上的上神吗？”
“不过你儿子倒是天赋异禀，还没成型，就已经灵力醇厚，这么上佳的灵元，怕是整个四海八荒都找不到第二个。”
说罢，她便让人启动法阵。
“华锦你敢，我要你灰飞烟灭。”
我怒吼着冲向华锦，动用全身灵力，想与她同归于尽。
九天神火却突然出现在华锦周围，我的灵力瞬间被冲散，我被掀翻在地。
华锦楚楚可怜地躲在灵霄怀中，不断哽咽：
“灵霄哥哥，我好害怕，妹妹她想杀我。”
我趴在地上，死死盯着灵霄，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她要用我们的孩子练法器，灵霄，你当真这么狠心？”
灵霄皱着眉，始终没有说话。
我顿时了然，心里一片冰冷，我起身跪在地上：
“灵霄，你放过孩子吧，我愿意带他离开天界，从此不再碍你和华锦的眼。”
灵霄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大声怒吼道：
“你敢，你想离开？想都别想！”
说罢，他亲自启动阵法，炼化灵元。
我大惊失色，泪水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我想冲上去，却被灵霄用威压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眼睁睁看着那团灵元在法阵中不断挣扎，最后化成一颗银色的灵珠。
灵霄把灵珠交给华锦，说珠子里的灵气可为她挡住邪祟，还能滋养身体。
我的理智在那一刻被彻底击溃，陷入疯狂。
一股黑气在我周身涌动，几乎要将我吞噬，我知道这是入魔的征兆。
就算是入魔，我也要把孩子的灵元夺回来，为他报仇。
就在我快被黑气吞噬殆尽时，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将我击晕，我瞬间失去了知觉。
04
灵霄忘了，在他来青丘娶我之前，我们在人间做过夫妻的。
那时我渡上神之劫，失去记忆沦为凡人，而他重伤命悬一线。
我以凡人之躯救他性命，他为了报恩以身相许。
后来我们相守十年，有医者说我命格太重，**凡胎承受不住，怕会早夭。
灵霄不信，固执地带我到处寻医问药。
他背着我爬过万数台阶，跪在山门口求高僧救我。也抱着我穿过街巷，在朱门绣户前求太医为我诊治。
他送我的镯子还在我手上，可如今我们之间却都回不去了。
我大口喘着气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天牢之中。
“你醒了？”灵霄守在我身边，一脸复杂地看向我：
“就为了一个孩子至于吗？好端端地竟然要入魔，要不是有人出手相助，你早就没救了。”
“天帝下令，要你在牢里好好反省，你别再胡思乱想了，乖乖待着，等过几天，我就来接你出去。”
我在天牢里被关了整整一个月，才被放了出去。
孩子头七早就过了，可我想到那个灵珠，不忍独自离去。至少，要带灵珠一起走。
夜里，我偷偷去了锦华宫，想趁机把灵珠偷走，却遇上灵霄和华锦恩爱缠绵。
“这么紧？擦新的药膏了？”灵霄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
“妾身日日将灵珠放在那处滋养，这灵珠灵力强大，哪是寻常药物能比得上的？”华锦低吟几声，娇娇地说道。
我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在剧烈的悲愤下颤抖。
他们居然这样对待我孩子的灵元，简直不可饶恕！
可当下我只能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怒火，告诉自己要冷静蛰伏。
第二天，我自请去锦华殿给华锦赔罪，甘愿在她殿内为奴为婢。
“妹妹早这样不就好了。”
华锦看着我跪在她脚下为她穿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语气中满是幸灾乐祸。
“我听说，妹妹再也不能生育了？灵霄哥哥就是太疼我，妹妹可千万别怪他。
“就是可惜妹妹一身九尾狐族血脉，从此竟是要绝后了，姐姐都觉得有些不忍呢。”
“胡闹，这是干什么？”
灵霄不知道何时走进殿内，把我扶了起来，语气严肃地对华锦说道：
“你一个侧妃，怎么能让苏苏跪你？”
“我没有…”华锦刚要委屈巴巴向灵霄哭诉，就被我打断了。
“是我自愿的。”
灵犀看着脸色苍白、低眉顺眼的我，没由来地有些不安。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正妃，跪在侧妃身旁，这成何体统。你身体尚未痊愈，先回去休息吧。”
我离开殿内，趁此机会偷偷去了华锦的房间。
我在她的梳妆台上找到了孩子炼化的灵珠，我把灵珠放入怀中，浑浑噩噩地向九重天最高的地方走去。
越往高处走，周围的侍从便越少。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
“娘娘，您要去哪？还是让奴婢送您回殿里吧。”
“娘娘，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是诛仙台啊！”
我拂手推开这些人，快步向前走去，叽叽喳喳的，吵得我心烦。
数不清我登上了多少级台阶，但我想应该没有灵霄当初在人间带我去找僧人求药时走的多。
我的脑中很乱，时而闪过灵霄对我的好，时而闪过他对我的狠心绝情。
两种记忆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喘不了气。
我最终走到了诛仙台，我呼出一口气，仿佛终于要解脱一般。
没关系，一切都要结束了。
不知怎么，下面一片吵闹，我看见灵霄一脸慌张地朝我飞来，眼里满是惊恐。
“苏苏，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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