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这命格一事……算是成功了。」

掌门的声音？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见两个人影。

「只是这后面的雷劫，虽说会被削弱一点，但终究还是天道的反噬，小耿啊，你留下吧。」

小耿？耿介？

我本来想坐起来，结果发现全身上下一点知觉也没有，似乎只有眼睛能动两下，我只好将就着模模糊糊地看。

「掌门，我就不留在这了，容易露馅。赵旧精的很，不好骗。」

「好好好，可回昶山，你的族人万不会护着你。」末了掌门叹了口气，「你不在，赵旧早晚也会知道。她会去找你的。」

耿介似乎笑了一声：「那就希望她晚些来找我。」

耿介说完就走了。

我更加努力的想要爬起来，结果身上突然一阵剧烈的刺痛，仿佛万蚁蚀骨，很快我又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我眼前总算清晰了些。

掌门就站在床边。

我哑着嗓子问：「我在哪？」

「扈江山顶。」

我眼神一偏看向窗外，几乎是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

我呐呐道：「听说扈江山顶的绒花很好看，师傅能给我摘一朵来吗？」

掌门叹了口气：「这绒花极其稀有，哪能随随便便就找到。」

「那掌门告诉我，命格是怎么回事，耿介要遭受雷劫又是为什么？」

掌门摸了摸胡子：「你都听到了？」

我哼了一声，又说：「怕是掌门故意让我听到的。」

掌门呵呵一笑：「我本来也不打算瞒着你。」

「可你，或者说你们，似乎已经瞒着我做了许多事。」

掌门搬了个凳子坐在我床边。

他灰白的胡子就落在我眼前，我下意识伸手抓住，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也有知觉了。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冰雹，掌门老头儿的声音在冰雹落下的簌簌声中愈发清晰。

一个很俗套的故事。

我爹赵箜是第一大门派临淇派的弟子，他从小天资卓绝，更是拜入临淇派掌门门下，成为掌门的第一个亲传弟子。

我娘是掌门风权的女儿——风蔺西。

原本他们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在江湖中都流传着他们二人的佳话。

但是好景不长，赵箜偶然间发现自己的师傅风权早已入魔，而他正好撞上风权残害同门弟子。

赵箜悲痛万分，但还是联合其他长老将掌门斩于扈江山下。

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在他们离开门派剿灭掌门风权之时，风蔺西率领一众魔族子弟屠了临淇派满门。

成百上千的子弟，在他们正当风华的年纪，惨死于自己崇拜的师姐刀下。

哪有什么修炼走火入魔，风权和风蔺西，本就是魔族。

父亲风权惨死，风蔺西也杀红了眼，但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赵箜终究不忍残害自己的骨肉，带着她逃出了长老们的围剿。

风蔺西原本不愿再生下腹中的孩子，但她也深知自己此番这样猖狂行事，必定会遭到天谴。

所以我的出生，只是为了替我娘挡灾——挡住天道的怒火。

我出生当天，万里天光被乌云覆盖。

我爹如同行尸走肉，他杀死了风蔺西，然后自毁内丹，尸骨无存。

我躺在满地的血光之中，婴儿的啼哭划破天际。

然后耿介就出现了。

他早已是化神之体，知晓我父母罪孽深重，但我却是无辜的。

他散去半身修为，遮住了天道的双眼，也换来了让我正常活下去的资格。

我诞生于罪恶，本该以婴儿之身囚禁在万尺深谭之下，百年千年，为那些无辜的生命赎罪。

这是我的命运。

都说天道掌握世间众生，耿介不信，我也不信。

偏偏耿介选择了我，作为他反抗天道的筹码。

但瞒天过海十余年，天道终究还是发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