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夜晚,所有人都睡了,包括我。
我来到六叔的房间,爸爸也在。
他拿着手里拿着长刀,这把刀很眼熟。
六叔还没有说一句话,脖子便被割断了。
爸爸一直沉默着,看不出喜悲。
我没有再看下去,我必须要去找爷爷看的那本书。
我进到爷爷的房间,奶奶不在,爷爷刚从密室出来。
他将从奶奶那里抢来的镯子戴在手上,手里拿着本书。
我在他坐下后,走到他身后去看。
书上写着“财神祭祀”四个字。
上面有各种各样的祭祀手法,至亲之血肉祭祀最为灵验。
上面写着十四年为一个轮回,这一年的七月七日,蛭神需要六男一女的血肉补充神力,才能继续保佑供奉着他的人家。
我想到老寿星说的二十八年前,爷爷创业时的笃定。
二十八年前他就已经在用这个方法祭祀了吗?
十四年前我的三个叔叔,三个哥哥,还有我没有受过陈家一天恩惠的姐姐。
我只觉得荒谬。
这时爸爸走了进来。
他头发生滴着血,脸上脖子上也都是血。
“好了,可以生火了,但是不会有人发现吧?”
爷爷看着祭祀书,双手合十虔诚一拜,转而对爸爸说:“他们喝了安神的茶,不会醒的。”
爸爸看了眼我的方向,点点头走了出去。
灶房很快响起了风箱的声音,我出门去看,爸爸用盆子端着血红的肉。
一盆,一盆的端去了厨房。
我看着他把肉倒进我们平时吃饭的锅里,一阵恶心。
爷爷也来了厨房,他冷漠的看着这一切,随后对爸爸说:“如果你媳妇儿这次生个小子,铃铃十四年后也还是得死。”
爸爸只用勺子搅着锅里的肉。
爷爷双拳攥紧,走上前一巴掌甩在爸爸的脸上。
血污沾到了爷爷的手上,他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倒在地上,疯狂将手方裤子上蹭。
大门有了声响,奶奶回来了。
奶奶走进厨房,将爷爷扶起来,说了句:“他算过了,三里村的河边最合适。”
三里村的河边?我努力回想着,那里我去过。
那条河是三里村人赖以生存的母亲河,也是灾难的源头。
“好。”爷爷走出了厨房。
三里村的河,我想起来了,它和老寿星画里的河一模一样。
天一亮,我就去了老寿星家里。
他疯狂的咳嗽,像是要把肺也一起咳出来似的。
他病了,但是我们谁也不知道,昨天还好好的。
“你怎么了?”
老寿星抬眼看我,眼睛里的厌恶一闪而过,我愣在原地。
他换上了和蔼的笑:“怎么这么早就过来?”
“你去过三里村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继续咳嗽。
我看到他怀里一个金晃晃的东西,还未看清他便将衣服拢紧。
我逐渐明白,他什么也不会告诉我。
我又转身去看画,画上拿着刀,拿着斧子的盗匪。
“……”我心里数了一边又一遍,八人。
我跑回了家,如果最后死的那个人是我,那么今晚我必须杀了我的爸爸。
这就是所谓的“神”的规矩?
但是,我已经被爸爸用婷婷换了下来。
我回去时,正好看到爸爸和婷婷走出去。
奶奶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眼神如寒冰一样冷。
妈妈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我,她永远也不会。
晚上,我必须阻止婷婷杀了爸爸。
我找到奶奶,告诉他老寿星快要死了。
她一点也不惊讶,倒是有些悲伤。
“奶奶,你对爷爷的恨,可以让你连同和他的孩子一起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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