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奶奶一拐棍打在爸爸肩上，爸爸没有躲开。

一整个下午我都陪着妈妈，她一个劲儿的哭，又说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被奶奶呵斥了几句才消停。

我走到院子里，看着那个和我有些像是的女孩儿，似乎懂了爸爸的用意。

婷婷的生活起居全由我照顾了，爸爸说这是给我的任务，将来也要照顾妈妈和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

我看到六叔冲我点头，跟了过去。

“你是怎么知道你姑姑的事儿？”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开门见山，只说是老寿星告诉我的。

他悲惨的笑：“她不是你的姑姑，她是你姐姐，她是替你死的。”

“什么？”

我抬头看到爷爷阴沉着脸看向这里，接触到我的视线后又慈爱的笑。

六叔被他叫走了。

老寿星说，姑姑死的时候和我一样大。

能在那个时候有那么大个女儿的只有大伯和二叔，我去查了当年接生的奶奶。

她是老寿星的妻子，已经过世了。

老寿星依旧坐屋檐下，雨打湿了他的鞋子，他毫不在意。

看到我进来，也不惊讶。

“我想问问我姑姑的事儿。”

他笑笑：“你姑姑死了，十四年前七月初六死的。”

他说二十二年前，他的妻子为我的大伯母接生了一个女儿。

但是我爷爷说大伯需要的是一个儿子，便将姑姑寄养在老寿星家里。

姑姑是在十八岁的时候和大伯相认的，相认后不久大伯就死了。

没过几天，姑姑也死了。

老寿星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丝悲伤，他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

但是爷爷说，老寿星天生就是笑面虎。

六叔说，我和姑姑的命运一样，意思是我也会在七月初六那天死吗？

晚上我睡着后，来到了爷爷的房间。

奶奶趴在地上哭。

爷爷快步冲到了奶奶面前，在她肩上狠狠踢了两脚：“臭婆娘，老子不抽你你就不知道这个家是谁做主。”

说罢，他伸手揪住奶奶的头发向后撕扯。

奶奶被拉得仰面倒过去，我看清了她怀里护着的东西。

一只金镯子，上面有一颗很大的绿宝石。

我走上前仔细看，镯子里面刻着字：生死无悔，林子越。

是个男人的名字。

爷爷将镯子夺了过去：“竟然还藏着这个，不要脸的骚货。”

他扬手就给了奶奶一个耳光。

我从没有见过爷爷动手，他身上有一种气势，陈家没有人敢不听他的。

但是，他，我以为他对奶奶一直都很好。

奶奶掩面啜泣，我想要抱抱她，却无能为力。

爷爷，转过身在上了炕，他将手镯揣在怀里。

然后，在墙边用力一推，墙开了一个小缝。

随着爷爷的用力，缝隙越来越大，直到可以进去一个人。

血腥气四溢出来，一股腐烂的臭味也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