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下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安心了，我看到六叔也安心。

我翻看了所有关于神仙的书，没有找到爷爷说的财神。

它很不像一个神仙，通体漆黑，形似人，脚上却像是兽类的爪子，连眼睛也看不见。

但是，确实是我家每日三拜的神仙啊，他一直保佑着我们。

我进到大哥房间，砖缝里的红色泥土不见了，里面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妈妈说那是奶奶打扫的，老人家对长孙的感情总是不一样些。

我去奶奶的房间，她手里拿着几件小孩儿穿的衣服。

见我进来，立即眨眨眼睛，但我还是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泪水。

我走进才发现，这是我爸爸小时候的衣服。

准确讲，我爸爸是最后穿过这件衣服的人，几个叔叔伯伯也都穿过。

“奶奶，你那根儿彩色的绳子呢？”

她看了一眼，起身在抽屉里找了出来。

我接过来，上面有水汽，有肥皂的味道，洗过不久。

“这根儿绳子可以送给我吗？”

奶奶一把夺过，放回到了抽屉。

我看到她的裤脚上，有血。

晚上睡着后，我来到了六叔的房间。

爸爸也在，六叔在和爸爸交代着什么。

我听见他们说起姑姑，姑姑去世的时候我已经四岁，竟然没有丝毫记忆。

爸爸笑起来，说我很像姑姑。

六叔听到这话神情凝滞，呢喃了一句：“像又怎么样呢？最后结局还不是一样。”

爸爸握紧手里的杯子，笃定的说：“铃铃不会有事的。”

我再次醒来时应当还是深夜，外面的雨依旧未停。

我打开窗户朝外面看了眼，爷爷的窗户的灯还开着。

窗户上映出爷爷的身影，他坐在床边看书。

可是，爷爷是不识字的。

他所学的中药知识都靠自己当初死记硬背，后来认识了奶奶，才有人写药方。

爷爷常说，要不是奶奶识字，那个年代他是怎么也不会娶一个地主家的小姐的。

我没敢开灯，一直看着爷爷的窗户。

一直到快要敲锣叫大家起床的时候，爷爷才将书收起来。

早饭后，我去找了妈妈，问她关于姑姑的事儿。

妈妈停下手里的活：“这孩子又发病了，你哪有姑姑？”

我愣住，我姑姑啊，那时候妈妈应该是见过的才对啊。

“可是老寿星说，他见过我姑姑哩。”

妈妈摇摇头：“他老年痴呆疯掉了，你也要跟着疯掉吗？”

可是爸爸也说过啊，这话我不能告诉妈妈。

我趁爷爷不在去了他的房间，想找到他晚上看的书。

但是，房间里连一张纸也没有找到。

只有爷爷和奶奶睡炕，他们从小生活在北方，习惯了。

我爬上去，或许书藏在褥子底下。

我慢慢将褥子拉起来，一股很浓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我即刻干呕起来……

外面有了响动，我赶紧将东西放回原位，溜了出去。

爸爸回来了，他身后站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儿。

爷爷奶奶也赶了回来，我站到妈妈身边将她扶住。

六叔并不惊讶，而我似乎也懂了什么。

爸爸没有看我们母女，只向爷爷奶奶介绍了一句：“婷婷是我在外面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