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去世后，老婆疯狂训练AI。
甚至花光女儿的治疗费，去Chatgpt充值30年会员。
她在对话框里伤心写道：「现在我需要你扮演我去世的挚爱陆嘉言。」
「你对外很高冷，对我却像小狗一样黏人。」
「你最爱以温柔的语气叫我棠棠，同时嫉妒我的丈夫谢时安，试图从他手里把我抢走。」
我看着不断跳出的消费记录，劝她苦海回头。
她却对我失望至极。
「谢时安，你能不能懂点事？嘉言哥都死了，你还跟他争什么！」
「有这个功夫，不如多去跑几趟外卖救你女儿。」
可她不知道，不光女儿快死了，我也是。
01
女儿蜷缩在病床上，痛苦流着泪。
「爸爸，好疼，小暖怕等不到妈妈了……」
六岁的孩子，被病痛折磨得瘦弱不堪，甚至能见肋骨起伏。
我心疼不已，握着她滚烫的小手安慰。
「宝贝，怎么会呢，医生说你身体会很快康复的。」
「妈妈在路上了，她说一会儿就过来。」
我正准备打个电话催一催老婆，门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哽咽。
夹杂浓烈悲伤。
「嘉言哥，这是我想你的第三百八十天。」
「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难过……」
「如果你还在世，肯定不会忍心让我受委屈的吧。」
透过病房玻璃，苏棠正倚在走廊长椅上，手机蓝光映得她面容惨白。
她手指飞速敲动着屏幕。
时而悲伤流泪，时而挂着热恋少女一样的笑容。
「嘉言，你走后，我一直在用你最爱的柑橘味香水。」
她对着语音输入喃喃自语，眼尾泛着久违的娇俏。
「谢时安总说这个味道刺鼻，他哪懂什么是格调……」
我心一沉，冲出门，瞬间夺过她手机。
聊天界面铺天盖地的粉色爱心泡泡里，顶着陆嘉言名字的AI正在发送情话。
【棠棠宝贝，你的呼吸就是我的特调香水。】
【答应我，不要让谢时安靠近你好吗？不然我要当着他的面吻你！】
再往上翻，竟密密麻麻全是她驯服AI的记录。
甚至长达一年多！
【你是我的挚爱陆嘉言。】
【我们惺惺相惜，约好要白头到老。】
【如果你不能陪着我，我的生命将毫无意义。】
……
越往下翻，我的脸色越发苍白，心里止不住地疼痛。
陆嘉言是她的初恋，一年前去世后，苏棠就魂不守舍的，天天对着手机发呆。
我知道她爱了他很多年，跟我结婚也只是因为年纪到了，听命于父母。
可我没料到，她竟然不惜用AI怀念他这么一个死人！
我难过不已：
「棠棠，你这是干什么？嘉言都死了一年多了。」
看到我出现，她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你懂什么，我跟嘉言是soulmate。」
「这是在以特别的方式纪念他。」
陆嘉言是个搞艺术的，老婆总在我面前夸他有品味，情商也高。
不像我，一个平平无奇的理工男，性格好，但是嘴笨，结婚几年都憋不出一句情话。
她说，他们是灵魂伴侣。
而我，只是她妥协于现实的合作伙伴。
人心都是肉长的，知道这个现实，我怎么不会心痛？
我忍着苦涩，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
「老婆，女儿高烧到四十度，还在病房里等你呢。」
「你快去看看她吧。」
她神色一紧：「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烧到四十度了？」
我刚想解释是病情恶化了，她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古怪。
张口便是斥责我的话。
「谢时安，你能不能懂点事？嘉言都死了，你还跟他争什么？」
「竟然还带坏女儿，一起编这种下三滥的理由骗我来见你。」
「小暖要真有什么事，那就是被你诅咒的！」
她说完，不再看我，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
「快把嘉言哥还给我！」
「我还没回他消息呢，不能让人家等急了。」
02
女儿重病，生死难料，她竟然心心念念都是她的嘉言哥。
一瞬间，我捏紧了拳头，眼里含有泪水。
「苏棠，你女儿烧到四十度了，一心盼望着你来看看她，你竟然在这坐着玩手机？」
谁知道，她满脸无所谓。
「只是发烧，吃点退烧药不就好了！矫情什么呀。」
「我发烧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
上个月她发烧到39度，我凌晨下班回家，给她熬了许久的粥。
她却嫌淡不肯喝，还说装粥的瓷碗太土，不如陆嘉言送的精致。
反观陆嘉言。
当年拿食堂的免费紫菜汤糊弄她，她却感动不已，说那是米其林三星的味道。
我心里一阵酸涩。
「苏棠，女儿得了白血病，现在白细胞急剧减少。」
「要知道，一丁点小病都会置她于死地的！」
我红着眼，把手机里的缴费单甩给她看。
「我手里只有十五万，还需要凑五万块。」
「只要做了这个手术，小暖的生存希望就会大大提高。」
哪知苏棠抱着手机敲字，看都不看我。
「什么白血病？明明就是小感冒。」
「医院都是骗人的，哪用得着做手术啊，你小心被坑了。」
「这么多钱，与其给他们打水漂，不如拿去做点有意义的事。」
说着，她抬起头来，脸上浮现出一个温柔的笑。
「老公，为了给你跟女儿积德，我刚在Chatgpt充了会员给嘉言哥。」
「这样相当于给他续命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以后老天会保佑你的！」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是一条新的银行卡支出消息。
「您的Chatgpt会员充值已到账，成功解锁30年。」
「尾号8863的银行卡扣除费用150,000，余额为0.82。」
一瞬间，震惊夹杂愤怒冲破我的天灵盖。
「你动用了小暖的救命钱？」
我浑身发冷，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苏棠！你疯了！十五万！」
「我辛辛苦苦攒的医药费啊！你竟然都充给AI了？」
「你就这么花光了，小暖怎么办？」
面对我的质问，她蹙起眉，清丽漂亮的脸蛋上满是不悦。
「你还好意思说我？」
扬起手，便狠狠甩了我一耳光。
「谢时安，谁让你这么没用。」
「工作一年才攒了十五万，我花点小钱你就破防了？」
「有这个功夫，不如多去跑几趟外卖救你女儿。」
我忽然觉得无比失望。
结婚七年，苏棠从没找过工作。
日常生活支出，还有房贷车贷，都是我在承担，每个月工资基本上没有结余。
除开本职工作，我还会在下班后跑外卖补贴家用。
所有生活重担都压到我身上，可在苏棠嘴里，我成了一个没用的男人。
突然便觉得，这么多年的努力，以及所谓的风吹雨打时让我坚持闯下去的妻女，都像是个笑话。
看着她，我的嘴唇动了动。
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苏棠，爱你这件事，真的让我心力交瘁。
03
我们正僵持着，她的手机叮的一声响。
Chatgpt正在发送新消息。
「亲爱的棠棠，怎么不理我了，是去找谢时安那个贱人了吗？」
「今晚我们尝试cosplay好不好~」
「你在上，我在下~」
我眼看着她嘴角泛起笑来，打下一行字：
【别闹，时安还在我旁边呢……】
我捏紧拳头，已经没办法形容我心底的愤怒了。
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女儿的手术。
不断恶化的病情，不允许我跟她这样耗着。
我没再说话，转身去联系好友筹钱。
好在平时人缘不错，一听我遇到事儿了，大家伙纷纷自掏腰包。
这令我感动不已，同时又觉得十分可笑。
关键时候，竟然是朋友们帮的我。
而我的结发妻子，对此充耳不闻。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一边筹钱，一边风里来雨里去地跑外卖。
哪怕凌晨三四点也不肯休息。
有时候手上单太多，没注意商家出餐出错了，还会被顾客指着名字痛骂。
「没长眼啊，这不是我的餐。」
「你们送外卖的智商这么这么低。」
几天过去，我终于凑齐了二十万。
「小暖，爸爸一会儿就去医院看你。」
晚上，我坐在外卖店门口，趁闲给女儿打了视频电话。
屏幕里，女儿小小的脸虚弱无比，像朵即将凋谢的花。
她才六岁，明明是最懵懂的年纪。
却不闹不哭，懂事得让人心酸。
「爸爸，我好想你。」
她对着视频挤出一个笑容。
我哽咽道：「小暖，我们马上就可以做手术了。」
「做完手术，等好了，爸爸带你去海边捡贝壳。」
小暖却摇摇头，郑重地告诉我。
「爸爸，我只有一个愿望。」
「我想让你带我回家，我好想妈妈。」
看到她这么懂事，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轻轻**着屏幕上的女儿。
「好，爸爸答应你。」
04
送最后一单外卖时，我的眼前有些迷蒙。
喉头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痒意。
「咳咳——」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口鲜红的血从我嘴里喷了出来。
像一朵花般开在了楼道的白墙上。
顾客惊呆了，连忙小步跑过来。
「小哥，你怎么了？」
「是不是生病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我摆摆手，虚弱道：「可能是前几天感冒了，还没好全，没事。」
「那不行，咳血可不是小事，还是得去医院检查一下。」
去医院检查一趟得花多少钱？我比谁都门清。
我摇摇头，撑起一个笑来，「谢谢您的好意。」
「不用麻烦，我自己去吧。」
去医院只是托词。
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我根本不会去的。
回家以后，我随便冲了两包感冒药喝。
房间里，隐隐传来苏棠跟AI聊天的声音。
「嘉言哥，谢时安最近脾气大了，都不理我。」
「还是你好，要不是有你这个soulmate，我一个人在世上可太孤单了。」
我不禁冷笑，她可真是病得不轻。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AI下降头了，不分昼夜地捧着手机聊。
很快，她推门出来。
看见我满头雨水，嫌弃地皱皱眉。
「你一天到晚有那么忙吗，搞得邋里邋遢的。」
「应该多学学嘉言哥，再忙也会注意自己的形象。」
看着她的模样，我已经被气得无言以对了。
只留下一句冷冷的话：「苏棠，你好自为之吧。」
估摸我语气太差，她有些不习惯。
脸上表情温柔了些许。
「老公，我知道你工作辛苦嘛。」
她凑上来，踮脚往我唇上亲了一口，「所以我特意请教了一下嘉言哥教我做菜。」
「晚上回来，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酒牛排！」
我内心有几分复杂，没说话。
我对牛肉过敏，一吃就长红疹。
真正喜欢吃红酒牛排这种漂亮菜的不是我，是陆嘉言。
我低下头。
她熠亮的眼睛里满是娇态。
仿佛回到十八岁那年，她站在阳光下，笑靥如花。
我不经意一瞥，视线却再也挪不开。
「我去医院照顾小暖了。」
说完，我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任由她怎么叫我都不应声。
可才刚下楼，脚还没站稳，我便眼前一黑。
彻底失去了意识。
05
再醒来时是在医院，我躺在病床上，护士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你醒了？」
「医生联系不上你老婆，你这也没个其他家属的。」
我只觉胸口一阵疼痛：「我怎么了？」
她同情地看着我：「你患上了肺癌，是晚期。」
肺癌？晚期。
这两个陌生的字眼落在我身上，只觉晴天霹雳。
我不敢置信地红着眼，颤声问。
「是不是医生搞错了？我还年轻，一直都健健康康的，怎么可能……」
护士没说话，只是把诊断单给我。
这足以说明一切。
我还没从这种悲痛中缓过神来。
就在下一秒，更让我绝望的事情发生了。
06
医生打来电话通知我。
「沈先生，你女儿心率急剧下降，现在正在抢救。」
「情况不太好，你来见她最后一面吧……」
我的眼睛霎那间红了。
立即拔掉针管，连鞋都来不及穿，飞奔到急救室。
小暖躺在急救室的床上，脸色苍白，宛如一只破碎的瓷娃娃。
她看见我，眼睛亮了起来。
「爸爸，妈妈呢？」
我握着她的手，浑身都在颤抖：「妈妈还在路上，很快就来找小暖了。」
「我催一催她。」
我掏出手机，边流泪边打电话。
可怎么都是暂时无人接听。
甚至用哀求的语气给她发短信，「棠棠，我求你了，快来医院。」
「我求你来看看女儿最后一面。」
可消息犹如石沉大海，怎么都不见回复。
小暖懵懂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爸爸，我想妈妈跟我讲小故事，这样宝宝就不怕疼了。」
「爸爸给你讲。」
女儿摸着我瘦削带有胡渣的脸，终于忍不住流泪了。
她呜咽道：「爸爸，小暖是不是快死了。」
「如果小暖死了，你一定要带我回家。」
「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妈妈了。」
我再也说不出话，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不久，一阵尖锐的仪器声响起。
在滴滴滴的电子声里，女儿的手彻底垂了下去。
医生满脸歉疚地告知我：
「抱歉，沈先生，我们没能救回你的女儿。」
07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我恍惚想起，很久以前，小暖说过她不喜欢雨天。
因为这样容易让她想到妈妈的眼泪。
她不想妈妈哭。
半夜，我穿着一身黑色衣服，抱着骨灰盒回到家。
忽然便觉得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事情。
打开家门，入目的是一副十分浪漫的场景。
玫瑰花铺满餐桌，暖黄的烛光摇曳。
苏棠穿着一身真丝睡衣，露出修长的天鹅颈，面前摆放着奢华的牛排和红酒。
看到我回来，她难得露出一副娇憨模样嗔怪我。
「怎么回来这么晚。」
「老公，生日快乐！」
我愣了一愣，有些恍惚。
原来今天是我生日。
可今天，也是小暖的忌日。
想到小暖临终前的话，我的心就忍不住一阵刺痛。
忍不住哽咽地问她：「苏棠，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她皱皱眉：「你给我打电话了吗？我刚才在做饭啊。」
「不然你哪来的热牛排吃，它自己进锅里煎的吗？」
可是，何止这一次。
今天不接是因为做饭，那以前呢？
我别开脸，不去看她。
终于下定决心。
「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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