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多多的眼里有了一丝狐疑,她眯着眼睛一把拧上了他的鼻子,这一次连鼻子也掉了。
米多多轻哼了一声,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她迫不及待的再将沈浩轩的脖子扭了下,很好,这一次连脖子都断了。她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下脖子扭断的断面,她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她的宝贝哥哥果然是个天才,居然能连夜之间做了这么一个泥人给她。
她又忆起昨天晚上的香味,顿时所有的事情都都能解释的清楚了,看来她的宝贝哥哥并没有杀沈浩轩,昨天晚上看到的也不过是被米宝宝用药将沈浩轩放倒在地,她虽然解释不了沈浩轩为什么会没有脉搏和心跳,却知道事情绝对和她想的只怕是有些差异。她的眼里有了一抹趣味,她微微叹了口气,心情却猛的轻松了起来。
只要他没死就好!
管他们在玩什么把戏!
只是那些自以为是,自以为很聪明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她小心的将沈浩轩的头接上,再将他的鼻子也捏上,她的宝贝哥哥要和她玩这个游戏,她当然在陪她哥哥玩下去。而且此时楼少凡就在外面,也不是算帐的时候。
门外又传来了南雪的声音:“小姐……”
“我知道了。”米多多冷清清的道:“马上就好了!”
米多多推门而出的时候,见米宝宝和南雪都站在门边,她看了两人一眼,一言不发的就走了出去,而两人看她的眼光却有了些许的怪异。米宝宝有些心虚的道:“多多,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夜,觉得我昨天做错了……”
“哥哥没有做错什么,是我让你杀了他的,和你没有关系,哥哥只是心里担心我罢了,有你这样一个疼我爱我的哥哥,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米多多低低的道。她回过头看了一眼米宝宝,却见他的眼圈发黑,眼珠发红,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睡一般,她知道昨天晚上米宝宝为了那个泥雕的沈浩轩,只怕是折腾了一夜。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的宝贝哥哥那么有才?
米宝宝见到米多多并未责备他,他的心里反而觉得有些不太自然。
米多多却冲他淡淡一笑道:“哥哥,我们是一家人,我相信你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为我好。”
米宝宝的眼眶微微一红,再没有昨天晚上的蛮横,他张了张嘴道:“多多,我……”
南雪在旁边道:“少爷,小姐都这样说了,就是不生你的气了。”说罢,再次拉了拉米宝宝的衣裳。
米多多的眼里有了一丝了然,她就说嘛,她那个有些缺根筋的哥哥怎么可能想得出这种鬼点子来,现在看来原来是她的宝贝丫环在中间搞鬼,她的扭过头对着南雪灿然一笑道:“南雪,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对你怎么样?”
“小姐对我如同亲妹妹。”南雪低着声音回答,心里却开始发毛,她的小姐每次问这种话的时候就表示有事要发生了。
不料米多多只是淡淡的道:“没错,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她的眸光流转,又浅浅的道:“只是你跟在我的身边这么多年,对我的性格也再了解不过,我素来都是有仇必报,吃不得半点亏的。而且这一生最恨别人骗我,所有的骗过我的人都会生不如死。而对于那些曾经设计过我的人,我更是手下一点都不留情,扒皮抽筋也只是常事,这些你都懂的哦!”
南雪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却强自露出笑颜道:“小姐做事素来恩怨分明……”
“你知道就好。”米多多笑的可爱道:“所以对于那些自作聪明来恶整我的人,我从来都不会讲情面,哪怕是再亲的人,哪怕是亲如姐妹,我也不会心慈手软……”
南雪打了个寒战道:“我不明白小姐你在说什么。”
米多多轻叹一口气道:“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也不用当真。我先去皇宫,有些事情等我回来了再和你们好好清算。”说罢,她一扭头就走了出去。
楼少凡静静的坐在马车里,他今日穿了一套仙鹤官服,看起来温文尔雅,不若往日的清冷,也没有昨天晚上的点点诱惑。
米多多在他的身侧坐了下来,他低低的问道:“沈浩轩来找你呢?”
米多多微微一怔,却又知道其实这些事情根本就瞒不过他,只怕在这个小院里发生的事情,他都是知晓的,她突然发现好像天下间的事情没有几件能瞒得过他。她淡淡的道:“是的,如果你昨天来找他,或许还能见到他,可是昨天晚上他却已经死了。”
“死呢?”楼少凡的眸子微微一眯,语气却很淡,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是啊!被我哥哥用毒毒死的!”米多多眸光微微一暗,无限的幽思涌了上来,她的脸上看起来一片悲切。
一只手轻轻的执起了她的手,她微微一愣,扭过头去,却见楼少凡一双清亮亮的眸子此时正定定的看着她,那一双眸子里满是温柔。他清润的嗓音在马车里低低的响起:“他若真是死了,你只怕会比现在要难过很多倍。”
米多多微微一呆,楼少凡轻叹一口气道:“我知道我输给他是输掉了勇气,我和他的性格完全不同,他的张狂最初让我有些不屑,可是当那些不屑淡去之后,我却又发现其实人要那样张狂的活着其实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
米多多轻轻抿了抿唇,楼少凡又接着道:“我就没有办法像他那样张狂的活着,那样热烈的表达着自己的情感,以前面对你的感情时,更多的是想逃避。心动了,却还是忍不住想逃避,可是无论我怎么逃,我也逃不过自己的心,动心了就是动心了,骗得过别人却终是骗不过自己。”
米多多的低低的道:“对不起。”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他说对不起,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对不起他。她去招惹了他,在他对她动心后,她却又爱上了其它的男人,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有些可耻。
“你没有对不起我。”楼少凡幽幽的道:“是我自己错过了原本属于我的爱情,其实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世上还有爱情,也是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
米多多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又低低的道:“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他在这里吗?”
米多多没有回答,她知道他会告诉她。果然,楼少凡又道:“是你哥哥告诉我的。那一日他迷了路,不知不觉走到我家门前,于是我们便遇上了。”
米多多眸子一暗,果然,这一切都是她的宝贝哥哥在搞鬼,她的身份只怕也是米宝宝泄露出去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的宝贝哥哥怎么就那么喜欢楼少凡,要那样帮着楼少凡。
“知道我为什么知道沈浩轩在那里,却一直没有动手杀他吗?”楼少凡又在问。
米多多微微摇了摇头,这一点她的确是想不明白,两人不是势如水火,两不相融吗?
楼少凡悠悠的道:“那是因为我想放长线钓大鱼,他只有现在活着,我才能利用他将秦怀玉拖下水,秦怀玉才是真正该死的那个人。”
米多多的眸光微微一敛,她扭过头看着楼少凡道:“你很恨秦怀玉?”
“不比你对秦家的恨少。”楼少凡幽幽的道:“楼家当年的惨案,就是他一手制造出来的,我爷爷就是被他气死的。”
他见米多多的眼里满是不解,他又缓缓的解释道:“秦怀玉本是我爷爷的门生,也是我爷爷最为得意的关门弟子。他和我爹小时候是好兄弟,两人感情极好。由于他少年早慧,为人又极为机警,所以甚得我爷爷的疼爱。楼家人丁单薄,爷爷疼爹,却更疼秦怀玉,而秦怀玉所有的表现都强过我爹,所以爷爷对他一直视如已出。”
米多多问道:“那么后来呢?”
“因为秦怀玉极具才华,又很懂得如何展示自己的才华,更是深谙为人处世之道。再加上爷爷当时在朝中的人脉和影响,爷爷便保举秦怀玉做户部侍郎。”楼少凡的眸光转深道:“可是秦怀玉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狗,不但养不熟,还成了一匹反咬一口的恶狼。那一年北疆发生叛乱,苍蓝大败,所有的行军布署都在敌人的掌控之中。于是先皇怀疑朝中有人通敌卖国,一番察证之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相府。秦怀玉更是站出来指证,说我爷爷通敌卖国!”
米多多咬着牙道:“这些行为的确像是秦家人的所作所为,卑鄙无耻至极!”她对姓秦的人恨之入骨,在她的心里姓秦的就是人渣。
“先帝与爷爷两人除了是君臣的关系之外,私底下的私交也其好,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可是证据确凿,由不得他不信。先帝掌权四十余载,对于朝中的关系再清楚不过,也极清楚爷爷的为人。始终不相信爷爷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于是便派人暗中查访,以期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只是那些被人恶意扭曲了的事实,要找到证据淡何容易。”楼少凡的眸光幽幽,映着晨曦的光茫,有了令人通体发寒的冷冽。
米多多皱着眉头道:“我以前在凌州的时候听说楼府出了大事,但到底是什么事情都并不清楚,没料到居然是这样的大事。可是通敌卖国是死罪,按律要灭九族的,楼府后来是怎么脱险的?”
楼少凡低低的道:“楼府脱险的事情还得谢谢你爹。”
“我爹?”米多多满脸惊讶的道:“我以前听我娘说过我爹救过你爹一命,可是我爹只是一个江湖侠客,又怎么可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
楼少凡微微一笑道:“看来你爹娘真的将你保护的极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当年的事情。其实你爹在成为一个江湖侠客之前,先是当朝的武状元,朝庭的神威大将军。”
米多多的眼睛瞪的滚圆,满脸惊讶的道:“什么?我爹就是鼎鼎大名的神威大将军?怎么可能!我听说过神威大将军的事绩,听说他当年凭一人之力守住平遥关,力敌北疆十万人马,更曾孤身一人夜闯敌营,千里之人取敌首的首级。这样英武不凡的事迹,又怎么可能会是我那个在家里怕娘子,脾气暴躁的爹能做得出来的!”
请絮她的想像力太差,实在是没有办法将一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将军形象和那个在家里怕她娘怕的要死的老头联系在一起。只是此时楼少凡说来后,她细细回想起以前的种种,又觉得有些许可疑的地方,每年米满仓都要出去很长一段时间,说是收帐款,可是很多时候都是一个铜板也没有收回来,她家里时常有一些江湖怪客,个个看起来武艺高强,还有一些高雅之士,只是她以前只知道玩和找楼少凡,对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也从未上心。
楼少凡微微一笑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爹娘当年的事情,你真的以为你爹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侠客?只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武林盟主?你娘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吗?”
米多多睁大眼睛道:“我娘难道也有故事吗?”
“你娘当时女扮男装随军出征,是你爹的军师,当年就是他们两人一起平定的北疆之乱。当年你娘的名气也很大,是朝堂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玉面诸葛。”楼少凡微微一笑道:“原来他们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以前的事情,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我娘是玉面诸葛?”米多多的眼里更是吃惊了,玉面诸葛的大名她从小就如雷惯耳,她的事迹比起神威大将军的事迹更让米多多佩服。
传闻玉面诸葛只用了一条计谋便令北疆的大臣分成了两派,让北疆起了纷争,不动声色间就令战局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最重要的就是玉面诸葛传言娇美如花,曾令朝中的大臣和江湖的英雄豪杰争着要娶她。听说还曾在阳城举办了比武招亲大会,当时不知道迷了多少少年郎,令无数的英雄豪杰折腰。
她一时实在是接受不了,她那个在家里一发威整个凌州都要抖一抖的娘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玉面诸葛!
楼少凡低低的道:“是的,所以我爷爷和你爹娘早在很久以前就是好朋友,而你爹和辽南王更是拜把的兄弟……”
“什么!”米多多在惊道:“我爹和辽南王是拜把兄弟!”今天她从楼少凡这里听到的讯息实在是让她吃惊的紧,每一件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想像之外。辽南王她小时候曾经见过,只是时间隔的久了,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印象,没料到她家和辽南王府还曾有这样一段渊源。
或许这些就是米家和辽南王府走的近的原因了,只是她以前对于这种关系从来没有深究过,一直天真的认为熟了就是熟了,所以就经常走动。
楼少凡淡然不语,米多多定定的看着楼少凡道:“你不是在骗我吧?”
“这些事情有必要骗你吗?”楼少凡低叹一口气道:“你爹娘的事迹朝中的每一个大臣都清楚至极。”
米多多的眼里泛**点崇拜,只是一想起现在米满仓下落不明,夏寻梅又被大火烧成了黑炭,她的心里升起了一阵难过,她叹了口气道:“可是你爷爷犯了那么大的事情,纵然我爹是朝中大名鼎鼎的神威大将军,又如何能救得了你爷爷?”
“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你爹当年寻到了一些线索,正要为楼家辩驳的时候,先皇却一病不起!”楼少凡低叹了一口气道:“秦怀玉千方百计阻计你爹进宫面圣,你爹大怒,一脚将秦怀玉踢翻。先帝认为他居功自傲,便夺了他的兵权。你爹大怒,率亲卫军逼宫,先皇气的不轻,只得依了他的话,传下圣诣免得楼家的罪。你娘知道你爹这样做闯下了大祸,便和你爹连夜将那些亲卫军解散。再连夜和你爹逃出了阳城,在江湖上四处流浪。这一次的事情对先皇是一个打击,他大病了一场,不知道什么原因却也并没有追究你爹和你娘的罪。”
米多多伸了伸舌头,没料到她的宝贝爹娘还有这样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她看着楼少凡道:“可是我怎么听了你的故事觉得漏洞百出,如果先皇下诣免得楼家的罪,那么秦怀玉就是诬陷之罪了,这样的罪名又怎么可能一些都不追究?还有楼家明明是先帝驾崩之后才回到凌州老家的,那先帝生病的这一段时间你爷爷还呆在阳城做什么?最最奇怪的,就是你明明是罪臣之后,沈默为什么还要让做做右相,难道他就不怕你真的起谋反之心?”
楼少凡的脸色终于变了变,他看着米多多道:“这一句话问的极好,皇上的确是担心我会谋反。”
米多多睁大眼睛看着楼少凡,楼少凡幽幽的道:“爷爷去世后,爹欲带着我和娘都回阳城,可是皇上却终是不放心,将我留在了阳城,美其名曰是我聪慧过人,交给平阳公主抚养,实则是想断了爹的心思。其实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楼家早就成了皇话的眼中盯,不管当年谋反的事情是真是假,皇上都对楼家存了异样的心思。”
米多多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道:“没料到以前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一直认为你和沈默的关系很好,没想到……”
楼少凡幽幽的道:“我自己很清楚的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曾经想过要装傻弄痴以打消皇上的念头,后来才知道我如果是痴傻了,只怕皇上会彻底的将楼家推入深渊。所以只能任他驱使,他拜我为相,不为是了用权势拉拢我,而是给我一把剑,让我去对付沈浩轩,经过这些年来的更替,沈浩轩的危胁已经远远大过楼家。而皇上虽然下诣免了楼府的罪,但是却并不是赦免,而是查看,我很清楚的知道,只要做不到他所要求的那些,楼家的三百八十一条人命,只怕都会因为我的举动而……”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米多多却清楚他的意思,她咬着牙道:“沈默那个混蛋也太过份了些!”
“他也有他的苦衷!”楼少凡低低的道:“皇上继位的时候还年幼,对于是非的辨别能力还不强,当时秦怀玉用了一些手段,取得了他的信任之后,被他拜为左相,统揽朝中的大权,这些事情的背后,只怕有更多的是秦怀玉的主意。”
米多多眯着眼睛看着楼少凡道:“沈默将你放回凌州就是希望你去对付沈浩轩?”
“是的。”楼少凡回答。
米多多的眸子微微一暗,低低的道:“你当时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也是因为沈默还没有赦免楼府的罪,你怕娶了我会再连累米家?”
“是!”楼少凡轻叹一口气道:“这些事情其实我早就应该告诉你,而不是由得我自己去做这些选择,结果却是让自己一直痛苦不堪。”
米多多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顿时明白了那天晚上他来找她要说的话,却斜眼看了一眼楼少凡道:“其实仔细算起来,你还真的是少了一分男子汉的魄力。”
楼少凡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她大言不惭的道:“如果是我,我才不要被人这样掐着脖子要胁,动不动就拿楼少的几百条人命做为威胁。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纵然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是张狂也好,无知也罢,也总好过被人处处威胁!”
楼少凡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米多多看了他一眼道:“我如果是你,我绝不会乖乖的听沈默的话跑到凌州对付沈浩轩,我反而会联合沈浩轩一起对付他。造反就造反,有什么可怕的?反正他也一直疑心楼府造反,将那个名称坐实了又怎么样……”
楼少凡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米多多一把将他的手拉开道:“说说而已,你又害怕什么?”
楼少凡低叹一口气道:“我没有办法做到你那么洒脱,当你面对自己家里的人生死的时候,你或许就不会再说出这么张狂的话来了。”
“不!”米多多咬着牙道:“当我面对家人的死亡的时候,我就知道无论如何也需要反抗,当然,既然要反抗,当然得也讲究一些方法。比如说我会让自己更加的强大,再比如说适当的联手。再说了,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
楼少凡的嘴角染上了一抹笑意,米多多也笑了笑,看着他道:“其实你今天对我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你对沈浩轩没有恶意,对不对?”
“不尽然。”楼少凡低低的道:“如果有的选择的话,我还是会杀了他。”
“可是你一直没有下手。”米多多看着他道。
楼少凡淡淡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下手?”他清冷的眸子里泛起了点点杀机。
米多多的眼睛微微眨了眨道:“你上次在凌州的时候帮沈默抓了了沈浩轩,原本就是想从沈默那里换来一张赦免的圣诣,可是他没有给你,所以自从那一次之后你就对沈默有些失望,你也在寻找真正能解救楼家的法子。而和沈浩轩合作或许是其中最好的方式……”
“你是在劝我放过沈浩轩吗?”楼少凡淡淡的问。
“不是,我是在劝你放过你自己。”米多多接着道:“依沈默的性子,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楼少凡的眸光转深,低低的道:“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晚了。”
“晚了?什么意思?”米多多低低的问道。
楼少凡看着她道:“我来见你的时候,就已经派人去追杀沈浩轩了,他的人马都已经回了墨城,你觉得他能逃得了吗?”
米多多的脸色刹那间大变,她扭过着看着楼少凡道:“你怎么能这么阴险!放我下车!”她说罢便欲跳车。
楼少凡也不拦她,只淡淡的道:“我如果今天再不动手,只怕就真的有人会动手了。我的人去追杀他,他还有一线活路,可是如果让秦怀玉的人追上的话,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意思?”已经跨出半个身体的米多多又缩了回来,皱着眉头看着楼少凡问。
“尽人事,听天命吧!”楼少凡淡淡的道:“就看他的命够不够大,能不能躲得过这一劫了。”
米多多又坐回到楼少凡的身边,睁大一双眼睛有些狐疑的道:“你要放沈浩轩一马?”
“我没有放他。”楼少凡浅笑道:“我只是给自己留一条活路的,他若是死了,只怕离我的死期也不远了。”清亮亮的眸子里泛起层层笑意,温柔而又温暖。
米多多轻轻叹了一口气,明白了楼少凡话里的意思,心里却又开始紧张了起来,不知道现在沈浩轩到底在哪里?会不会能躲得过这一劫?
楼少凡缓缓的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和沈浩轩交手过无数次,他有多大的本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个世上能真正杀得死他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米多多轻轻叹了一口气,马车却已经停了下来,楼少凡淡淡的道:“待会进宫后,千万不可蛮撞行事,万事都不可冲动,就算是你看到了秦怀玉也只能淡然处之,不能公然动手行刺。遇到皇上,就算是你不懂礼节,也不能太过无礼。”
米多多眨了眨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看到秦怀玉会动手?”
“你如果不动手就不是米多多了,而你今天是钱金,而不是米多多,所以你不能动手。”楼少凡缓缓的道,明亮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米多多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她浅笑道:“是的,我今天是钱金,不是米多多!”
进宫的路曲折的紧,宫里除了皇帝、皇后和太后有龙撵和凤撵之外,其它的人等一律只能步行,偏偏宫里的路又极长,走了接近一个时辰,米多多和楼少凡才走到中宫,她忍不住抱怨道:“你每次来见皇帝都要走这么长的路吗?”
“不用。”楼少凡微微浅笑道:“从中门有另一条路可以很快走到这里,而且那一条路马车可以到达宫门外,我平时早上上朝的时候都走那一条路。”
“那你今天为什么不带我走那一条路?”米多多满脸抱怨的道。
楼少凡看着她道:“因为我想和你并肩走一段路,想一起走走。”
米多多愣了一下,刚要开骂,却见到他那双温润如水的眸子,水蒙蒙的似有无尽的吸引力,她所有的怒气倾刻间消散的干干净净,她才想起她和他还从来没有如此安安静静的走过路。
她轻轻的咬了咬唇道:“我们进去吧!我倒想看看沈默想玩什么花招。”说罢,她大步朝前走去,而楼少凡却站在那里不动,她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站在那里?”
楼少凡轻叹一口气道:“皇上要见的是你一个人,而不是我们两个。”
“我才不管他是见我们两人还是我一个人,反正你得陪我进去。你把我弄进宫里来,就得对我的安全负责。”米多多轻哼一声,一把拉着楼少凡就往里面走去。
米多多的手轻轻碰上了楼少凡的手,他只觉得心里一阵颤抖,却也并不阻止,由着她将他一并拉进了中宫。
宫人几番传报之后,沈默在甘露殿里召见了米多多和楼少凡,两人进去的时候,秦怀玉也在,他笑着道:“钱公子乃当今圣杰,急皇上之所急,解万民之所难,如此魄力和胸襟,实在是让人佩服!”
米多多微笑道:“左相言重了,我只是做一个普通百姓都会做的事情罢了,整个苍蓝王朝的百姓都是一家人,有人没饭吃了,我还有饭吃,当然得为我的家人一碗饭吃。”拍马屁、比胸襟,她米多多就没怕过谁,给她戴高帽子,她才不吃他那一大套。
沈默赞道:“世上能有这种胸襟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朕想知道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出像钱公子这等胸襟广痴阔之人。”
米多多躬身道:“这些道理,就是儿童启蒙的书上能有,我记得国语的第一行就是泱泱大国,一家为亲。我只是一个笨笨的读书人,常按书上的道理死搬硬套,并没有皇上说的那么高雅。”想套她的家世,门都没有。
“哦?钱公子还是一个读书人,实在是难得啊!”沈默赞道:“钱公子只怕是读书人中间最会经商,商中人知识最为渊博的!”
“皇上过奖了!”米多多微笑道:“我只是做自己本份的事情罢了,所有的一切,还得托皇上的鸿福。”
楼少凡在旁道:“钱公子性情敦厚,此次出资开米铺,实在是仁义之举!皇上何趁此米价稳定之机,如告天下,日后但凡有人伺机屯米涨价,必当重罚!若是朝中官员与米商私下授受,立斩无赦!”
“右相言之有理!”沈默满脸怒气道:“这一次的米价上涨事情,朕一定要彻查到底!决不姑息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朝中的高官!”
“皇上圣明!”楼少凡和秦怀玉齐声道,只是两人说完之后,均朝对方冷笑。
沈默轻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每一个人都能有钱公子这样的心胸,朕也便轻松了。”
米多多一本正经的道:“皇上如此抬爱,钱金实在是承受不起。”说罢,她轻轻揖,对着沈默行了一个大礼,脸上看起来满是慎重。
沈默缓缓的走到她的身侧,一把将她扶起来道:“钱公子不用多礼,其实说起来朕还应该谢谢你。只是钱公子如此仗义疏财,若是赏赐银两器物,又觉得是对钱公子的侮辱,而若是不加赏赐的话,朕的心里又觉得过意不去。”
“草民惶恐!”米多多努力回想说书先生所说的书里见到皇帝时的用词,她躬身道:“草民让皇上为草民为难,实在是罪过!”罪过个屁,她恨不得一巴掌把沈默打成个猪头,一边让楼少凡把她叫进宫,另一边又派人去杀沈浩轩,这个无情无义的狗屁皇帝,若是可以的话,她还真的想烦死他!
沈默将米多多扶起来道:“钱公子请起!”
秦怀玉在旁道:“皇上说的甚是,钱公子做出一件如此了不起的事情,皇上无论如何也要赏赐的。只是臣今天早上进宫之前曾听闻,现在整个阳城的米价已经降到了一两银子一石了,可是金金米铺的米却还以一两五银一石在卖,皇上,臣倒沉得这钱公子的意图似乎值得探讨。”
沈默微微皱了皱眉道:“钱公子,是否有此事?”
“确有此事。”米多多直认不讳道:“只是所有的事情,并没有左相说的那么严重,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我只是一个商人,以前以一两五银子一石卖米,是为了平定米价,而现在还是以一两五银子一石卖米,不过是为了维持米价而已,并没有像左相说的有那么多的想法。商人重利,我虽然不算太重利,但是没有任何利润的买卖却是不会做的。”
楼少凡在旁道:“皇上,米价下跌的事情,臣也有所耳闻,可是臣一直都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米价是秋收之后,就一直上涨。而往年,每年秋收之后是米价跌的最为厉害的时候,为何唯独今年会有如此怪异的现象呢?臣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有人在幕后掌探!那等乱臣贼子的心思既深沉,又可怕,皇上,若是将此人查出来之后,绝不能轻饶。”
“皇上要如何做事?用得着你这个做臣子的来插嘴吗?”秦怀玉冷冷的道:“我看你是根本没将皇上放在眼里,所以才会如此放肆!皇上,臣恳请您治右相不敬之罪。”
楼少凡淡淡的道:“左相请皇上治我的不敬之罪,不知道刚才左相对皇上说的话是否也算是不敬?”
秦怀玉一时语塞,对楼少凡怒目而视,米多多的眼里却升起了点点趣味,虽然她早在凌州的时候就见识到了他的口才,可是此时当他的话说出口时,她的心里又多了几分敬佩之意。楼少凡最近这一段时间给她的惊喜的确很多,都将他原本在她心里固定的样子给打乱了。她知道他的身后背负了极多的东西,他的种种隐忍,终是有太多的负担。
米多多心里不禁升**点好奇,如果楼少凡的身上不是背负了那么多的负担,他的性子会不会变得有趣一些?
楼少凡看了一眼秦怀玉,又接着道:“左相这般看我是为何,我不过是说了我该说的话而已,也只是表达了我的观点,秦相这般为那些坐地起价的米商不平,莫非你就是那幕后最大的支持者?”
“你才是幕后最大的支持者!”秦吹玉吹胡子瞪眼道:“我看是你故意将米价抬高,然后再假惺惺的让钱金来进宫面圣,其实银金根本就是你的人!”
楼少凡淡然一笑,沈默却怒道:“够了!你们两个人每日里一见面不是吵架,就是相互弹劾,不要忘了,你们是朕的左右两相,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封你们为相,是让你们来帮朕的,不是让你们来气朕的!”
“臣知罪!”楼少凡和秦怀玉同时躬身道。
米多多在旁道:“草民惶恐,所有的怀都是因草民而起,让两相相爷为草民为难斗嘴,实在是草民的罪过。但是对于这一件事情,草民有话要说,前段时间米价卖到五两银子一石,根据我苍蓝王朝的律例,凡米超过三两银子一石时,朝庭可以派出大臣将去查探干涉,多余的银子可以充归国库,并将处以米价十倍的罚款。既然有律例在此,按律办事即可,皇上,你说是不是?”
若是按照前面时候永大米坊和庆成米坊卖出的大米去惩罚,不把秦怀玉的家底罚空才是怪事。
沈默的脸上有了一丝了然,满脸喜悦的道:“钱公子说的极有道理,这件事情就按钱公子说的去做,所有违令者均按律法处置!”
秦怀玉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却又轻轻的道:“钱公子的话说的倒是极有道理,只是那我听闻现在那两家米铺的大米都已经降价出售,足以证明他们有诚意改错,倒是钱公子那里,一直在高价卖米,不知道是否也算是不合法的商人?”
米多多浅浅一笑道:“左相之言差矣,朝庭有令超过三两银子一石,朝庭才会干涉,我现在的米价只是卖到一两五银子一石而已,没有一点点违背朝庭的律例,左相的不合法商人五个字实在是太伤我的心!”她的眸光转冷,冷冷的看着秦怀玉道:“而阳城另外两家米铺却在昨天之前还是以五两银子一石的米在卖,铁证如山,摆明了是犯了律例的。虽然他们现在将价钱降了下来,可是在我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悔过之心,只怕是因为怕事情败露,皇上责罚,所以才急急的将价钱降了下来,左相,不知道我有没有说对?”说罢,她对秦怀玉冷冷一笑。
秦怀玉还未回答,她又自顾自的道:“他们的这种行为,就好像是杀人放火了之后,又装做若无其事的去扑火救人,纵然他们做了补救的措施,可是却根本就改变不了事情的本质。人已经杀了,火已经放了,错已经酿成了,就得为他们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皇上,不知道草民的话说的对不对?”
沈默的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意,他定定的看着米多多道:“钱公子说的很有道理,来人啦,传旨下去,严查永大米坊和庆成米坊的事情,将他们所有卖高价得来的银子全部没收,再处以十倍的罚款!”
米多多拍马屁道:“皇上英明神武,明查秋毫!老百姓遇此明君,实在是莫大的福气啊!”
秦怀玉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却又接着道:“皇上,臣觉得钱公子的话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可是我还曾听闻了一个消息,钱公子去阳城外借着买米的机会,暗城里煸动阳城的百姓谋反,暗中屯地,更曾将她买来的米送给了叛党,臣认为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商人,而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在阳城的扎稳根,然后再和沈浩轩里应外合,意图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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