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湛打了车,贴心地护着周婉云上车后才进去。
这份体贴细心,我哪里体会过?
……
我没有傻傻地再站在店里等沈湛回来接我。
一个人也能打车,没必要和他一起。
我叫了专车停在门口,又麻烦司机来门口帮我打一下伞,确保自己不被淋到。
年纪到了,总是稍有不慎就会生病。
自己要爱惜自己。
沈湛在我到家两个多小时才回来。
他一进门就沉着脸喊我:“于默,我不是让你在店里老实等着吗,你知不知道为了回去接你被淋了个透!”
我放下手中刚给自己倒好的热水反问。
“多远的路需要我等你两个多小时?”
他眼中闪过一丝心虚,没有再和我纠结这个问题。
“帮我把衣服洗洗,顺便拿件干净的。”
我这才看到他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一半,头发也湿漉漉耸拉在脸侧。
沈湛把刚换下的衣服甩在我脚边。
以往面对这种使唤保姆一样的语气,我都是逆来顺受,想着他在外面工作,我作为他的妻子操持好家务是应该的。
久而久之,也习惯了为他忙前忙后。
但现在,我忽然就有些讨厌他这样的相处方式。
我没有理会脚边的脏衣服,翻出那本相册问。
“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了吗?”
他大概没想到平常软柿子一样的我会对这件事揪着不放,眉头紧紧拧着,拿出一副老教授对待坏学生的架势,不耐烦极了。
“当年分开都是逼不得已,后来她虽然回来找我,但我也考虑到我们已经有了孩子,家里方方面面离不开你才没有离婚,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过是圆一场年少的梦,老夫老妻的你还计较什么?”
我垂眼静静听着他毫无道理的“狡辩”。
几十年了,我第一次如此直观的面对这场一厢情愿的婚姻。
沈湛说不离婚,仅仅是因为家里的方方面面离不开我。
是的,他一日三餐,每天穿的衣服,家里的卫生,孩子上学接送……
各种各样的琐事,大大小小,让我硬生生从小姑娘熬成黄脸婆,又从黄脸婆变成老太婆。
我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很累,没有精力和他争辩。
“衣服你自己换洗吧,我有些累,先睡了。”
……
我的态度让淋了雨的沈湛更加恼火。
他低声说了句“不可理喻”,捡起地上的衣服去世卫生间。
但家里新换的洗衣机他一次没用过,蹲在里面捣鼓了半天没结果,反倒是把自己冷到打了两个喷嚏,最后闷声闷气问我怎么启动。
我躺在床上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传来洗衣机运作的声音。
沈湛黑着脸出来,又开始在衣柜翻找。
“我那件浅蓝色的毛衫呢,你给我放哪去了?”
我翻了个身,眼不见为净。
房间的气氛僵硬片刻,像是火山爆发期的宁静。
终于,沈湛忍不住了。
他随手抓了几件衣服甩到床上,声音发哑,细听掺杂着委屈的情绪。
“我都和你解释清楚了,你还在闹什么,这日子能不能好好过下去了。”
有件衣服上带着纽扣,一下砸到我额角还没处理的伤口上。
我疼的“嘶”了一声。
沈湛愣了下,急忙凑过来,手足无措。
“你什么时候受伤了,我没注意……”
从我们见面开始,他的注意力都在那本宝贝相册上,哪里能看见我的伤口。
我仔细地端量他许久。
年少时被他的皮囊吸引,傻乎乎的嫁了。
可婚姻如饮水,冷暖自知。
我满心的仓皇与悲凉,语气却很平淡。
“日子过不下去,就不过了吧。”
话落,我清楚的感知到,对沈湛所有的感情和牵绊,都在此时轻飘飘地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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