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背着沉重的金银细软爬上丞相家的院墙。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姐姐的踪迹，反倒是在萧然祁的书房里，隐隐传来姐姐的声音。

我悄悄摸到了书房外的窗下，拨开窗往里一看，姐姐果然在里面。

姐姐正站在桌后的墙边，暗室门大开着。

她手里拿着一张画像，泪如雨下。

萧然祁一脸冷然地站在她的对面。

画像上的女子有三分像姐姐，但眉眼之间流露出的神态，分明是柳如嫣。

姐姐面色苍白，语不成调地看向萧然祁：“这三年来，你对我的恩宠，可是把我当成了她的替身？”

萧然祁站在原地，脸色傲然：“你该知足，要不是你长得有三分像她，如何能夺得我这些宠爱，如今她回来了，你该好好感谢她！”

我看到姐姐眼里的光瞬间破碎了，她倔着性子又问了一句：“这三年，你对我，可有片刻真心？”

萧然祁扫过姐姐倔强的脸庞，最终冷着声音道：“从未！”

姐姐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萧然祁瞥了一眼，冷漠离去。

负心汉！

当初带姐姐回府的时候，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姐姐面前来，听闻姐姐喜水，便不远万里运来整块的汉白玉，替姐姐打造了独一无二的冰肌池。

后来姐姐闲来无事学雕刻，将一座好好的冰肌池磨得像是被狗啃了，萧然祁看到后，却还夸姐姐：“贞贞刻得极好，这池子我瞧着倒是比原先好看多了。”

只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姐姐喜欢亮晶晶的东西，萧然祁便将自己库房的钥匙交给姐姐，任由她随意挑选。

姐姐房中那些光彩夺目的宝石甚至能嵌满整面墙壁。

而现在，柳如嫣才进府不过一日，他就已经对姐姐弃之如敝。

人类的宠爱，分文不值。

我将恍惚的姐姐带回的寝殿，把鼓鼓囊囊的包裹打开放在桌上：“姐姐，你看我带了很多值钱的东西，把这些东西卖了，够我们蓬莱的精怪们吃上一辈子的烧鸡了……”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想起来了，蓬莱早就没有精怪了……

姐姐呆呆的眼睛里忽然有了神采，她吸着鼻子将我拉到怀里，胡乱地揉着我的发顶：“绾绾，萧然祁这老男人我睡够了，老娘不伺候了！”

姐姐将那满墙的宝石都抠了下来，连那汉白玉的浴池也没放过，收拾了满满两大包，这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

身为精怪，一走了之倒是不难，难就难在怎么才能消失得理所当然，毫无破绽地不被世人所察觉。

我和姐姐想破了头。

只是还没等我和姐姐想到万全之策，机会就送上了门。

自柳如嫣进府后，萧然祁对她便是千依百顺，甚至还许诺要将姐姐这丞相夫人的名头夺下来给她。

下人见姐姐失了宠，便见风使舵怠慢姐姐。

那柳如嫣本与萧然祁订过娃娃亲，后因父兄犯了事，这才沦落到烟花之地。

现在见萧然祁位极人臣，已是一国丞相，更是满心艳羡。

对于姐姐这个后来居上的丞相夫人哪会有什么好脸色。

只觉得姐姐抢了她的位置。

柳如嫣本是名门之后，但在那烟花之地待久了，学得一手阴私的后宅手段。

这日，我正陪着姐姐用膳，大门便被人“砰”地一脚踢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