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她感觉胸口被人捶了一拳,疼的不能呼吸,下意识的捂住小腹,那里没有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早已跟她一起被烧成灰烬。
想到此处,她轻声笑起来。
坐在驾驶位的彭辉打趣道:“哟!这是哪来的小美女,瞧瞧,对咱们陆哥哥一见钟情啊!”
李一楠也朝这边看了,淡漠道:“你眼瞎了吗?分明是由爱生恨,我说陆枭,你几时惹下的桃花债?”
陆枭盯着她,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他没见过,可女孩眼中的情绪,让他无法忽视,最主要是她的眼睛。
不知为何,陆枭想到两个字:破碎。
“查一下!”陆枭转回头,不再看向这边。
下雨了,秋天的雨水打在身上,很凉很凉。
沈妙在发抖,却不是因为这雨水。
有人从她身边跑过,轻笑着跟车里的人打招呼。
那是一个刚刚脱下制服的女孩,她见过。
女孩跑到车边,站在陆枭面前,媚眼盈盈的看着他,“陆哥哥,你也来接我啊!”
陆枭压根没理她。
李一楠这个嘴替又上线了,“你也瞎了吗?看不见我们俩坐在这里?”
彭辉嘻笑道:“又挨批了吧?”
夏娇娇噘嘴瞪他,“要你管,走吧走吧!”
她拉开后座车门,钻进车里,“就这么一会,身上都淋湿了,有点冷呢!”
彭辉把车子往前开了一点,帅气的吹了声口哨,“美女,这会不好打车,要不要我载你一程?”
沈妙留海被打湿了,遮住眼睛。
跟车里的人相比,她现在可真狼狈。
出来的急,连外套都没有,又被淋湿了,像不像落汤鸡?
她自嘲。
陆枭也看向她,紧促的眉,似乎带着淡淡不悦。
她好像真的要痒了,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人打断了。
“姓彭的,你又皮痒了是不是?陆哥哥不喜欢跟陌生人坐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少在那乱好心,赶紧走啦!快点快点!”夏娇娇瞥了眼沈妙的狼狈,眼里尽是轻蔑。
对于可能出现在陆枭身边的异性,她绝对抱有一百个敌意,母蚊子都不行。
更别提路边这个丑女人,还淋雨,根本就是装可怜,心里打什么主意,以为她不知道呢!
李一楠一反常态,拿了一把伞伸出车窗,“送你了。”
“不必了!”沈妙往后退了一步,即使现在的她很狼狈,却还是要捡起仅剩的尊严,尤其是当着他的面。
李一楠嘲讽一笑,手一松,伞落在地上,淡漠的关上车窗。
夏娇娇可逮到机会嘲笑他了,“叫你烂好心,怎么样,吃瘪了吧?人家根本不领情,活该!”
“你是蛐蛐吗?吵死了。”李一楠继续毒舌。
“李一楠,你才是蛐蛐,你全家都是!”
彭辉无奈摇头,这俩就是冤家。
陆枭望着后视镜里慢慢变小变暗的身影,眼前变的有些模糊。
“陆老大,你这表情不对啊!”
“没什么,心脏有点不舒服。”陆枭收回视线,眼神似乎比这夜晚还要幽深。
夏娇娇立马抛下李一楠,趴在椅背上,“陆哥哥,听说你要跟孟心柔结婚了,真的假的?”
陆枭看着夜色沉默。
彭辉跟李一楠的表情都有些耐人寻味。
夏娇娇却喋喋不休,“你怎么能跟一个老女人结婚呢,她还带着个孩子,难道你要喜当爹啊?就算林菀没了,你也不能饥不择食啊!”
此话一出,车厢内的温度,瞬间低了好几度。
“阿嚏!”彭辉揉了揉鼻子,对夏娇娇简直无语了。
“让她闭嘴!”
“啊?”
“嘘!”李一楠伸手捂住夏娇娇的嘴,在她的挣扎下,对她竖了个手指,“嘘!”
彭辉直摇头,“要不是你哥拜托我们过去接你,我是真不想跟你待在一块,危险系数太高。”
直到车子在锦祥门口停下,夏娇娇才得已解脱。
她跳下车,正要指着李一楠大骂,一眼看到站在锦祥门口的女人,突然就住嘴了。
这么冷的天,孟心柔穿着一件青花瓷的紧身旗袍,叉开到腰,迈的步子大一点,小内内都能看见了。
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头上插着一根翠绿的贊子。
见他们来了,连忙笑着迎上来。
夏娇娇不客气的讥讽道:“孟姐姐穿成这样,我还以为锦祥的服务生换了工作服呢!”
孟心柔笑容一僵,但很快便恢复原样,“夏小姐真爱开玩笑,包厢都弄好了,快进去吧,外面挺冷的。”她是大度的成熟女人,又怎么会跟小姑娘计较。
可以说孟心柔压根没把夏娇娇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一个爱吃醋爱耍脾气的小姑娘。
陆枭穿着浅蓝色衬衫,黑色西裤,五官精致,凤目冷冽,唇与人一样的薄凉,满身清贵,惊才绝艳,这样的男人,纵然是周旋在男人中间的风尘女,也难得遇见一个。
所以他们一行人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女人贪念美色,男人妒羡财势。
孟心柔内心得到极大满足,你们看的再眼馋多如何,这个男人是她的。
陆枭淡淡瞥了眼被她抱住的手臂,没有阻止,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夏娇娇在后面看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一脚把孟心柔踹开,可她不敢。
彭辉只顾着对女人放电,李一楠若有所思的盯着夏娇娇,他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了,女人的真面目,实在是太丑陋了。
沈妙回到公寓时,都快十二点了,小雨变大雨,她被淋的透心凉。
黑暗的楼道,灯也不是很亮,她闷着头往上冲,差点跟人撞上。
“小心!”男人伸手拉了她一下。
沈妙站稳,却没有抬头,“谢谢。”她绕开男人,就要往楼上跑。
“哎!你,我家里有感冒药……”
“谢谢,不用!”她打开门,冲去洗手间,打开淋浴却愣住了。
热水器呢?
没有电的,燃气的呢?
可厨房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沈妙颓丧的垂下手,忍住情绪,打开电热水壶……烧水。
在等待的时间,她慢慢的,靠着墙蹲下,抱住膝盖哭起来。
好像无论是林菀还是沈妙,他们都像垃圾一样被人随意丢弃,被人践踏。
为什么?
老天在跟她开玩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