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芸静静的听着，面上没有半点波澜。
“你的伎俩也不过如此，同样的话，早在我出征之时你已经说过。”
她转眸看向姜瑶，语声平静：“只不过，你说的是母亲不喜欢我，我的夫君也后悔娶我，不在乎我的死活，唯一喜欢我的父亲与哥哥都死了，我不仅护不住自己，就连护住一个丫鬟的能力都没有，何不早点去死。”
姜芸的声音不大，却在这空旷的大殿内清晰的回荡着。
傅昭皱了眉，看向姜瑶道：“瑶儿，你当真……”
“我没有！”
姜瑶连忙摇头，抬眸看着姜芸，泪眼婆娑的哽咽着道：“姐姐，我只是劝你，好歹傅家是你的婆家，傅夫人是你的婆母，你两年未归，回来怎么着也该去见见，可你为何……为何污蔑我呢？”
“再者，你是我的亲姐姐，那般狠毒的话，我怎么……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傅昭闻言当即向姜芸看去，一脸失望的道：“瑶儿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
“呵！”
姜芸冷笑了一声，打断他的话，转眸看向姜瑶道：“你也就这点招数，说尽恶毒的话，做尽恶毒的事，却装柔弱装无辜。但那又能如何？在乎，才会伤到我，而如今，我已经不在乎。姜瑶，我也有句话要同你说，你且听好了……”
姜瑶顿时皱了眉，却还是娇滴滴的应道：“姐姐，你说。”
姜芸看着她，一字一句冷声道：“曾经困住我的，已经无法成为我的桎梏。阿离的命，有朝一日我终会来取，你且等着！”
说完这话，她冷冷的扫了姜瑶与傅昭一眼，决然转身大步离去。
李恒看了二人一眼，也抬脚踏出了大殿。
大内总管福公公，等候在殿外，瞧见他出来立刻躬身行礼：“王爷，陛下有请。”
李恒看了一眼姜芸的背影，垂了眼眸微微颔首：“劳福公公带路。”
大殿内，姜瑶依靠在傅昭的胸口，委屈的道：“姐姐为何这般恨我？两年未见，我以为能同她好好说说话，却没想到因着一个丫鬟，她连姐妹亲情都不顾了。昭哥哥，替我劝劝姐姐吧，你是她的夫君，她曾经那般喜欢你，定会听你劝的。”
想起那个决绝的背影，还有那掷地有声的和离二字，傅昭沉声道：“她现在连我也恨上了。”
“怎么会？”
姜瑶抬眸看着他，柔声道：“姐姐定是听到平妻之事，一时生昭哥哥的气罢了，昭哥哥只需哄一哄，她定会放下芥蒂的。”
“哪里有那般容易。”
傅昭低叹了一声：“她太傲气，与母亲相处的也并不愉快。”
听得这话，姜瑶心头闪过一丝妒意。
她不过是说说罢了，他居然还真想着左拥右抱！
姜瑶压下妒意，柔声开口道：“会不会是因为昭哥哥未曾与姐姐圆房的缘故？还是怪我不好，若不是新婚那晚我太过伤心，让昭哥哥瞧见了那封书信，昭哥哥也不会与姐姐生了间隙，一直未曾同房。”
“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自己认错了人，以为一直与我书信往来的人是她，否则也不会有那桩婚事。”
傅昭垂眸看向姜瑶，略带歉意道：“但我既然娶了她，定是要对她负责的，委屈你了。”
姜瑶摇了摇头：“我没关系的，姐姐与傅哥哥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你们好好的，我也会高兴的。”
傅昭将她搂的更紧了些，低声轻叹道：“若是姜芸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姜瑶从他怀里起了身，柔声道：“姐姐不是说要回傅府一趟么？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们也回去吧，说不定回去之后姐姐的气会消了些，能听的进咱们的劝说。”
傅昭点了点头，松开她道：“好，我们回去。”
御书房内。
宁王李恒单膝跪地：“儿臣见过父皇。”
永正帝坐在书案后，看着手中的奏章，头也未抬淡淡道：“朕有些好奇，姜芸一个只会花拳绣腿的女子，是怎么领军作战，在战场上活下来的？”
李恒垂着眼眸开口道：“她确实只会花拳绣腿，但姜家枪法却是铭记于心的，到了边疆之后，她日夜练习枪法一刻未曾懈怠过，而且比起故去的姜将军与两位姜小将军，她似乎才是继承了姜老将军兵法之人，甚至青出于蓝。”
“她擅长出奇制胜，战报上父皇也可以看出，大都是以少胜多的奇谋诡战。加上边疆二十万大军皆是姜家军，诸多将领都是看着她长大的，战场上处处以命相护。她能平安回来，并不是意外之事。”
永正帝闻言放下奏章，抬眸看他：“当真不是你？”
李恒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儿臣谨记父王教诲，只作军师之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暴露一身武艺。在边疆三年，未曾动过武。”
听得这话，永正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看着李恒，似笑非笑：“她花容月貌，在京城贵女之中也是佼佼者，朝夕相伴两年，你就未曾动过心？”
李恒皱了皱眉：“她乃有夫之妇，儿臣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这般地步。”
永正帝闻言顿时笑了：“说的也是。”
说完这话，他笑容忽然一收，沉声道：“那你的真容呢？她可曾见过？”
“不曾。”
李恒神色不变，开口答道：“依着父皇的吩咐，至今除了父皇与儿臣身边几个亲信之外，无人知晓宁王李恒的真容。”
“如此就好。”
永正帝看着他，沉声道：“你当明白，父皇这般做也是为了你好，若是让旁人知晓，宁王李恒居然是那副容貌，只会成为一个笑柄。”
李恒垂了眼眸，低声道：“儿臣明白。”
“行了，起来吧。”
永正帝重新拿起奏章，开口道：“你歇息两日，然后去一趟江南，今年收上来的盐税不足去年的三成，该怎么做，你心中应该有数，下去吧。”
“是。”
李恒起身行了一礼，退出了书房。
马车吱吱呀呀的在路上行驶着，元喜看着一旁的面色冷峻的李恒，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每次单独见过陛下之后，爷的心情都不太好。”
李恒闻言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今日父皇询问，边关数年，可有人见过本王的武功与真容。本王回答，不曾。”
元喜闻言一惊，压低声音道：“可……可姜将军虽未见过爷的真容，但武功却是见过的。那日姜将军中了埋伏，是爷亲自去救的人。”
李恒闭了眼，缓缓开口：“她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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