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泠并没有直接回答阿辉的问题，他反问道：“青州百姓们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你授意的？”

阿辉笑了起来，“怎么能说是我授意的，我不过也是听了上一任阿图鲁的命令，承担使命罢了。”

他的手轻轻敲着桌子，语气平静地说：“沈兄，这里的百姓不是纯正的汉人血统，他们身上已经有了匈奴的残暴和血腥，他们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做出来，我并没有那样厉害地本事让他们重新选择一个活下去的办法，为了青州这些百姓们可以多活一日，我更多的时候都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话罢了。”

周泠目光直视阿辉，他说：“我上一次来的时候曾和你谈过，若是你愿意，你将青州的玉石卖到别的城池去，我自然会让人给青州送所需的各种物资来，我不会让你们饿着。”

“可是你没有答应，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我不信你。”

阿辉嘴角噙着笑，可是眼神却是冷漠的。

“沈兄，不，我应该叫你一声小公爷，你的身份很特别，在汴京也的确很有地位，可是也只是特别而已，你怎么能保证你说的这些一定能做到？”

阿辉的语气越来越冷，“在没有完全有把握的情况下，我不会冒险行事。”

周泠说道：“何必。”

阿辉没有再说什么，他喝了一杯茶，忽然间侧头看了看旁边屋子。

“回去吧，你的弟弟……也或许是你的心上人似乎醒了。”

周泠站起身出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说道：“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之前说的那些都是认真的。”

“小公爷，”阿辉说道：“你若是皇帝，我会答应你的提议，因为我也觉得这很不错，可是你不是，你甚至都不是储君，你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周泠没有说话，他拉开门出去。

“小公爷，你没有想过坐上那个位置吗。”

阿辉的话又响起，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笑意，听上去意味不明。

周泠回过头，他和阿辉的视线对上。

阿辉说：“你既然有那样的雄心壮志，为什么不选择往上爬呢？”

“因为我不需要。”

周泠站在那里，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之中显得有些朦胧。

他说：“我做这些不过是为了我的爱人，我只需要护她周全，其他的一切我都没有兴趣。”

阿辉却说：“可是你现在的身份真的可以护她周全吗？”

他站起来，站在桌子旁边，他循循善诱道：“你如今还不是誉国公，你的身份能护着谁？长公主的名声远扬，谁都知道她是什么样子的人，她若是想动你的爱人，你能护住吗？那若是皇帝呢？”

“小公爷，你的身份和权利还不足以真的护住一个人。”

周泠没有说话，他拉上门，转身回了他和空烟的屋子。

屋子里空烟的确醒了，正站在桌边喝水。

看到周泠进来，她有些疑惑地问：“你去哪里了？”

周泠摇了摇头，他走过去伸手碰了碰空烟手里的杯子，水是温热的。

他说：“喝了水就快睡吧，很晚了。”

空烟点头，把一杯水喝完，然后打着哈欠朝着床那边走去。

“婠婠。”

空烟应了一声，“怎么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