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一听,顿时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三万两的印子钱?!你疯了吗?”
不说印子钱利息奇高,光是借这三万两,侯府一百年都还不完!
有沈灵隽这个冤大头出钱时,那婚事当然是能多盛大就多盛大,但现在侯府彻底没钱了,秦老太太恨不得一根毛都不拔!
沈灵隽为难道:“那依母亲看,该如何是好?”
秦少泽心疼柳曼曼,就算没钱,也不愿意太委屈了心上人,这时候插话道:
“你先办着,我去向同僚好友们借一笔钱来,总比印子钱要好些。”
沈灵隽诚恳点头:“侯爷放心,我保证会好好办这场婚事,不会慢待了柳姑娘的。”
秦老太太只听得眉心直跳,哪里还敢让沈灵隽来办这桩婚事。
连忙干笑道:“灵隽啊,现在侯府拮据,今后掌管中馈想必不会容易,已经十分辛苦你了。这桩婚事我看就由我来办,也好让你轻松一些,如何?”
她自己亲自来办,能少花钱就少花钱!
沈灵隽就是这个目的。
她就是要把自己身上的责任一点点都推出去,她的时间精力也很宝贵,不想再为侯府付出。
而且,她也很想看看,这自私自利到极点的秦老太太,在缺钱的情况下,会把这桩婚事办成什么样。
到时候想必十分精彩!
沈灵隽答应:“好,那就多谢母亲为我分忧了。”
侯府现在是真的一穷二白,沈灵隽掌管中馈,也没法管,她就转头又去找秦少泽要钱。
她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嫁妆全都给秦老太太买药方了,她手头一分钱都没有,秦少泽这个一家之主,这时候难道不该是他来想办法吗?
秦少泽也知道沈灵隽无奈,没法说她什么,只好去外面找朋友同僚们借了一圈,借到一万两银子。
只拿了一千两给沈灵隽作为家用,九千两都给秦老太太办婚事。
他觉得已经非常对不起柳曼曼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秦老太太一拿到这八千两,第一件事就是私吞了六千两,收进自己空荡荡的小金库里面。
娶个平妻而已,哪用得着花这么多钱!三千两足够了!
当初娶沈灵隽这个正妻,也就花了不到五千!
她现在连棺材本都没了,当然得为自己多存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三千两办一场婚事,比当年娶沈灵隽进门,还要简陋。
秦老太太把精打细算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婚事的一应开销,都是能省则省。
聘礼礼金只出了一千五,剩下的东西,都是挑着不值钱的来置办,连华而不实都没做到,一看就是敷衍的。
九月下旬,婚礼流程走到了纳征这个环节。
也就是男家将聘礼送往女家。
柳曼曼没有娘家,聘礼就直接送往她现在住的宅子。
看到那些聘礼的时候,柳曼曼的脸当场就黑了。
她来了古代这么长时间,对古代的聘礼也算是有了一定了解。
永宁侯府这样的门第,她本来以为,会给出一笔十分丰厚的聘礼。
倒不是她贪图这个,主要是男方聘礼给得越多,就越能说明对这桩婚姻的重视,和对女方的尊重。
可这聘礼都是些什么东西?
别说贵重的珠宝玉石了,连金器都没几件,大都是银镀金的;
布料虽然不少,但都是廉价的料子,一看就是充数的;
现银只有一千五百两,比她以前见过的小门小户的聘礼还要少;
就连装聘礼的漆盒,都是粗制滥造的,不知道从哪买来的便宜货……
柳曼曼只看得心里一股火气直冒上来!
她听说永宁侯府是主母沈氏办的这桩婚事,沈氏肯定是狭隘善妒,不爽她作为平妻进门,所以故意这么慢待她!
只是,距离迎亲日期没几天了,这种时候,她怎么也不可能找上永宁侯府去闹。
算了,等她先嫁进去了,再找秦少泽去说。
……
月底,到了婚礼当天。
柳曼曼虽然之前心里有点不快,但还是一直满心憧憬着这一天。
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秦少泽的妻子了,虽然是平妻,那也是妻,而且在她的心里,只有两情相悦的婚姻才是真正的婚姻。
她没有娘家人,刚来京都,也没有什么朋友,便自己找了喜娘,来为她盛装打扮。
北易习俗,嫁衣由女家准备。凤冠霞帔都是她自己去定制的,大红的绣金锦缎,珠光宝气,十分华美艳丽。
然而,从花轿来接她开始,柳曼曼就又开始不爽了。
那花轿是什么玩意儿?这也能叫做花轿吗?
又小又简陋!乡下地主家娶新娘子的花轿都比这华丽!
等到了永宁侯府,看见侯府的布置时,柳曼曼的一颗心就更是哇凉哇凉的。
娶平妻也是娶妻,又是皇帝赐婚,这么大的喜事,侯府本来应该是张灯结彩,盛大隆重,布置得一片喜气洋洋。
但她看见了什么?
侯府里就是草草地四处挂了一些红绸和灯笼,而且还是很劣质的东西,里里外外都写着“寒碜”两个大字。
活像是她前世看过的一些小成本网剧,剧组没钱,场景就能省则省,粗制滥造随便弄弄,一股令人尴尬的廉价味儿。
距离柳曼曼幻想中风风光光的盛世大婚,差了十万八千里!
柳曼曼坐在花轿里,脸都绿了!
她现在只觉得,这桩婚事简直就成了一个笑话!
外面众人这时候指不定怎么嘲笑她呢!笑她的待遇这么差,说明根本不被永宁侯府重视!
那沈氏竟然连侯府都布置得这么敷衍吗?
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秦少泽肯定也都是能看到的,他竟然都不管?
柳曼曼揣着一肚子的火气,被送进侯府,跟秦少泽拜了堂。
秦少泽这时候是非常的尴尬。
他是从秦老太太开始准备婚事开始,渐渐感觉到的不对劲。
他给了秦老太太九千两银子,是不算多,但怎么也不该是办成这个样子吧?
他去问,秦老太太就是跟他倒苦水,说现在物价多么多么贵,办这桩婚事多么多么不容易。
秦少泽不太懂这些,也不好质疑他母亲,只是越发觉得亏待了柳曼曼。
不过,曼曼是个奇女子,跟那些虚荣浅薄的女人都不一样,想必不会太在意这些表面上的东西。
这场婚礼,唯一算得上热闹的地方,就是来的宾客够多。
秦老太太为了能多收点礼金,开了数十桌的酒席,请了几乎半个京都的达官显贵,世家望族。
秦少泽和柳曼曼这对璧人,刚得了皇帝封赏,在京都也算是新贵人物,因此绝大部分人都愿意给面子前来赴宴。
甚至就连没发请帖的,都不请自来了。
秦少泽送柳曼曼回洞房后,出来给宾客们敬酒,一眼就看到,酒席上有一桌只坐了一个人,其他座位都是空空的,像是没人敢同坐,十分显眼。
赫然是司礼监之首,九千岁墨重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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