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再看到他,我终于鼻腔发酸的流出眼泪。
这场大雨攻破了我全部的防线。
我早忘了宋煜初白天面对我时的异常,也顾不得他此刻喜袍加身,明明有那么多疑惑萦绕在心头,
可一切质问都在他出现在我面前时烟消云散。
我流着泪扑进他怀里,铺天盖地的委屈和伤心几乎要把我淹没。
“我好疼。”
膝盖疼,手腕疼,连雨砸在脸上也是疼的,
明明他没来之前,我都还能承受,
可见到他却全都忍不住了。
我期待着他像从前一样轻轻的环住我,再温柔关切的给我上药,
宋煜初明明最舍不得我受伤。
可下一秒我被他推着肩头站稳扶好,他那张向来温风和煦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抱歉疏离:
“姑娘,这于礼不合。”
很远处传来一声雷鸣,我只觉得心脏也被劈中,带着被雷击穿的疼和焦糊的余温。
我喃喃的问:
“夫君,你怎么了……”
这次他终于听清我这句夫君,却是表情讶然,
“姑娘认错人了,我们从未见过,我又怎会是……”
他不好意思说下去,又表情抱歉的笑了笑,温和礼貌:
“今日事多繁杂,听下人禀告才知姑娘受了伤,唯有亲自赔礼才能聊表歉意。”
他从怀中掏出个荷包,里面沉甸甸的装着银子,他放到我手上,又好心提醒,
“城郊不太平,还是找个正经客栈住下。”
他明明和过去一样的端方有礼,连笑起来的弧度都和过去一模一样,
可电闪雷鸣间我看着他鼻尖那颗熟悉的,我曾经摩挲过无数遍的小痣,
却觉得他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
心脏被挖穿,麻木的感知不到痛。
他不是宋煜初,
宋煜初不会这样对我的。
可不管我怎样想,他仍旧自顾自好脾气的把手上那把伞也塞给我,然后转身走进那场大雨里。
可还没走出两步,就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回过头,
宋煜初的表情头一次带了点疑惑和迷茫,他轻声开口:
“姑娘,我们……以前见过吗?”
见过吗?
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我依旧站在原地,泪水雨水沾了满脸,心脏却已经不再跳动。
我听见我的声音嘶哑难听的可怕。
“……没有。”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场越下越大的雨里。
再醒来时我躺在医馆,
脑子昏昏沉沉的仿佛灌了铅,身旁只有一个医女在忙活。
“世子和世子妃真是心善,昨日大婚还在京郊给流民设粥棚,要不是顺路把你捎回来,你可要烧傻了!”
我下意识的心口抽搐着绞紧,昨日的记忆逐渐回笼,麻木的疼痛逐渐掠夺了呼吸,
如今脑子里只剩一件事,
宋煜初真的把我忘了,而昨日,
是他与别人的大婚。
“世子和……世子妃,很恩爱吗?”
我很艰难的问出这句,其实是心里还幻想着宋煜初是有什么苦衷,
想着他是因为忘了我才身不由己,
又或者这个“世子妃”只是门当户对,他们并不相爱。
说到底还是妄想着,就算宋煜初忘了我,总不至于没有回旋的余地的。
明明是……明明是我们先成婚的。
可那医女惊诧的看我一眼,继而笑道:
“姑娘是初到京城吧?世子同世子妃儿时就定了亲,一年前世子回京,如今两人琴瑟和鸣,京中谁人不知啊?”
我如同被雷击中,脸色变得煞白。
儿时定亲,琴瑟和鸣。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难道我和宋煜初的过去,就是我的一场梦吗?
那些我从未关注过的疑点在此刻显出端倪,
三年前我在河边捡到他时他的满身伤口,
关于他忘掉的身份家世。
他身上和那个小山村格格不入的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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